他发来短信,说处理好手续以后再去医院配药。我看了两遍消息,回道一个‘好’,他没有答复,可能正在忙。
最终我还是食了言,寻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说服自己——我只说过不陪蒋秋时一起过去,却没有说过结束后不来接他。
临近年底,来到结婚离婚的淡季,工作人员坐在窗口前,瞥见我是一个人过来后什么也没有问。
我准备再给蒋秋时发一条消息,还没有打开手机,高跟鞋踏在瓷砖上的声音就由远及近传来。
邵琴披了一件风衣,波浪卷随走路的动作摆动。她看见我时没有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和上次见面时一样的冷傲,高高在上。
视线在空中碰撞几秒,我说不清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感觉。她勾了勾抹着正红色口红的唇,带些讽刺的意味,移开目光,挎着包离开了民政局的大门。
什么都没有说,已经把所有话道尽。
蒋秋时净身出户,婚后的共同财产都给了邵琴,唯独留下一栋房产,是他如今住着的地方。
我至今仍然记得第一次走进这里,看到一尘不染的家具,空空如也的冰箱,涌上来的错愕不定。
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就应该察觉到这些随处可寻的不对劲。
“买下这个房子的不久后,父亲就病倒了,后续的计划被打乱,这里也就慢慢搁置。除了你,没有任何人来过。”
蒋秋时解释说。
不知怎的,耳边响起他把钥匙给我时清晰而笃定的一句话——‘它永远都会是你的’。
也许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想到了如今的一切。
十二月将至。
蒋秋时的身体一如往常,不算好,但也没有恶化。我松懈下一口气,腾起些自私的期盼,或许奇迹真的会发生在他的身上,或许越不希望什么,就越容易得到什么。
拿到离婚证的第二天,蒋秋时下厨做了一顿晚饭。我已经很少让他忙碌,担心他的病,担心很多其他。但蒋秋时一旦强硬起来,我怎么都拗不过他。
他煮了一碗热腾腾的白菜粉丝汤,烧了红烧鲫鱼和扁豆炒肉,顺了我的喜好,口味偏重。蒋秋时尝了一点便放下筷子,撑着下巴看我,清瘦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