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强大的修士留下的执念也越是强大,入境者受到的影响也越是大,宋千清如今真成了个病秧子,可见璇玑洞主修为不俗。
“坐轮椅是因为你身体太虚弱了吗?”姜苑问。
宋千清摇摇头:“我这两条腿毫无知觉,也动弹不得,想是瘫痪了。”
姜苑:“......”
真是好倒霉一病秧子。
两人一时无言,相对而坐,在一室喜庆艳红的氛围中显得古怪又暧昧,姜苑有些尴尬地避开他的目光,走到妆台前试图拆掉这一头珠翠。
可她清修多年,平素并不会梳这样繁复的发式,且她过去所佩钗环皆是法器,也根本不需要她动手去梳头,如今成了凡人,面对这一头朱钗竟有些手忙脚乱了起来。
在姜苑第三次硬生生揪掉自己一缕头发时,宋千清轻叹一声抬高了手:“我来吧。”
姜苑手一顿:“不必。”
“师尊何必与我如此避嫌?”宋千清固执道,“我们已经在这执念中成了夫妻,有些接触也无法避免,师尊如此,反倒着相。”
他手法轻巧,轻易就取下了一支与长发纠缠的金钗:“那些话师尊不愿听,我以后都不会再说。”
不会说。可只是不会说,又有什么用?不过宋千清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她越是这样风声鹤唳就越是显得在意,反倒让两人都尴尬,现在事已至此,她更不可能为了一点私情坏了大
事,倒不如自然一些。
于是姜苑不再阻止,任由他一件件拆下发间珠翠,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那些在她手中无比难缠的朱钗一个个变得温顺听话,再没有勾断她一丝头发。
“你居然会这个。”姜苑有些惊讶。
“也不是会。”宋千清淡淡一笑,“多花点功夫罢了。”
一套完整的头面被他卸下,整整齐齐地摆在妆台上,宋千清定定望着那精美的金钗,手指不舍地摩挲了一下。
喜婆推他到门外时,宋千清紧张到了极点。既怕里面的新娘是她,更怕那新娘不是她。
他苍白细瘦的手悄悄在袖子里紧攥,大门洞开,他看到了那一室辉映中的新娘。
是姜苑,是她从未见过的姜苑。
她穿着一身繁复华丽的嫁衣,大红的嫁衣上以金线绣着精美的花朵纹样,发间的金钗坠下几缕流苏,晃晃悠悠地晃进了他的心里。
新娘的妆容艳丽,她额间点缀着花钿,一对秀眉弯弯若远山,眼眸含波似秋水,挺翘的鼻梁下是格外嫣红饱满的唇,比春日里最美的花瓣更加娇艳。
若非她脸上没有一丝羞涩欣喜,那就真真是一个新娘子了。
可即便如此,宋千清也觉得十分幸运了。他这一生,居然还有机会看到她作新娘的打扮,居然还有机会以丈夫的身份站在她身边。
烛影飘摇间,他几乎要真的以为,她是他的妻,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梦,让他沉溺其中,不愿清醒。
可她面上的冰霜还是把他打回了现实,宋千清自嘲一笑,心想,恐怕只有他为了这个幻梦暗自窃喜吧,她只会觉得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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