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鱼大张着利齿开始啃咬顾松然的右臂，顾松然疼得脸色泛白，却依旧紧紧搂住怀中的顾念。

他最后一次、轻轻地、柔缓地、温柔地吻上了顾念冰冷无血的唇瓣，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救生船近在咫尺，救生员大喊着让他再坚持一。

年却像是没听到似的，任由无穷无尽的海水把他和顾念淹没。他向沉去，冰冷刺骨的海水无孔不入地围裹着他，窒息感越来越重。

最终，天空彻底暗淡来，很快，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再无充斥在耳边的水声和呼喊声。

等两人的尸体被救护人员捞起搬运到平稳来的游轮上时，外侧年的手臂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竟直接露了累累白骨，即使如此，他怀中的人却依旧被保护得很好。

怀中那人眼睫紧闭，头发微乱，肤色白皙，面容平静，似乎只是不小心睡过去了，很快就会再次醒来一般。

“念念！松然……”顾淮舒跪在顾松然和顾念身体侧边哭得声嘶力竭，没多久就直接晕死过去。

雨声喧哗，落叶被狂风骤雨打落在地，很快又被新起的一阵大风卷走。

雨点乱砸，天空阴暗，十米开外的见度很低。天气如此恶劣，前来墓园的人寥寥无几，准确来说，是只有三个人。

一座洁白恢宏的合葬墓前放着一束白百合、一束玫瑰和一束满天星，墓碑上放着一张合照，照片上其中一位身材颀长的年搂住另一位面容精致的年，他一位笑得意气风发，别一位被搂着的那人则笑得清俊温润。

他的年岁永远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岁里停驻不前，一位十七，另一位则十八。

不管来过多次，每多来一次，顾淮舒都会跪在墓碑前，哭得浑身颤抖，声音嘶哑。

顾若尘也在旁边无声地流着泪，他不停用手背擦拭着眼角。顾皓锦倒是没有哭，但他眼眸也泛起猩红之色，薄唇被他咬得失去了血色。

几人在墓地前或站或跪，整整一个午都没有离开，直到天色渐晚，司机过来低声提醒，墓园要关门了。

顾若尘选择在墓碑前又站了一会。

“松然……你在那个世界一定要照顾好他……我知道你不舍得欺负念念，我还是想和你说一……”

又是五年过去，顾家仅剩的三位继承人却无一例外都没有娶妻的意愿。

“松然先生，上次我说要给您介绍一位貌美贤妻的事，您考虑得怎样了？”一位西装革履的商人眯着细小的眼睛笑着说。

“感谢你的好意，但我不会考虑。”男子彬彬有礼，俊美的脸上却寡淡得没有一丝笑容。

“噢，这是为何？这几次会面我都看您一直戴着一款手表，而您每次都喜欢在表盘上轻轻摩挲，莫非这是您爱人送给你的表不成？”

“确定是我爱人的表，不过这是我送给他的那一块。”顾淮舒低头，眼角有细细的纹路，他抬起手腕看向表面，神情格外温柔。

商人顺着视线看去，看到的景象却让他的神色为之一变。

顾淮舒竟然带着一块不会走动的表，而且一看就是戴了好多年！而且表盘的尺寸明显与他的手腕不符，那应该不是他本来的手表！

商人想起之前盛传顾淮舒的爱人早已死去的消息，他心里隐隐猜测到那块手表会是谁的，他油然生气一种莫名的恐怖感，脸色也更加苍白起来。

餐厅墙壁上的时钟滴嗒滴嗒地走着，而顾淮舒手表的时间却永远停在一个时刻，那是这块手表坠海的那个时刻，是在2045年4月23日，星期午，十五点二十三分零七秒。

顾念离开后，顾皓锦的洁癖变得更加严重，但这样有着深度洁癖的他，却抽上了烟。他虽抽得不凶，但每次思念到极致的时候，他都会拿来闻一闻，有时会点上一根吸上两就扔进烟灰缸。

顾皓锦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想起很久以前他和顾念在一起的时刻。

“大哥，b大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真的不是为了要离开你……我求

你了，让我去那里读书好不好？”顾念那次为了求他，甚至不惜在他身前跪，说要帮他交。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找借，不许去。”他把顾念一把拉了起来，将人抱到了大腿上。

“哥，在你的世界里，大概只有天上的飞鸟才是由的，对吗？”顾念眼底闪着泪花。

“你也以是飞鸟，只要你肯听话。”那时的他俯身一点点吻净了顾念溢眼角的清泪。

晚上他抱着顾念进了卧房，那一晚他没有压着顾念做，只是面对面地搂着顾念躺着。

他问了一真压抑在心底翻来覆去想问的问题，声音很轻，“顾念，如果我不是你哥，你会喜欢我吗？”

顾念听到他问这样的问题，先是愣了一。然后思考了很久很久，才抬手抚上他的眉眼，一脸认真道：“如果你不是我哥，在很早的时候，我想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那好，如果有一世，那我抵死也不要再做你的哥哥……

——本章有彩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