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烦忧之下,曹操头疾又发,连痛两日不得安宁。
这日曹操头痛正烈,忽闻去到下蔡打探虚实的董昭平安回还,曹操急忙将他宣入府邸,带病相见。
董昭见曹操头上缠着冷水棉巾,以镇头痛,满脸憔悴,哪里还有半点昔日叱咤风云的气度,一句俗语忽然跳跃出了他的脑海之中:壮士迟暮,英雄末路。
曹操强忍头痛,低声问道:“公仁此去可有收获?”
董昭一个激灵,从沉思中回转,恭敬道:“启禀大将军,董昭此去未能说和成功,吕布似乎并不在意他这个失落在外的儿子,更是口出狂言,我军恐怕难免一战。”
曹操呲着牙,长吸几口气道:“若成大事,岂会在意这些小节,我原也没想着能够说和成功。你此去可发现吕布军中准备的如何?”
董昭道:“吕布千里奔袭,兵将多是骑兵,想要强渡淮河绝难成功,而且据我所知,吕布连日造船,却仅仅造成简易木筏数百艘,在我军精锐的水军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这时闻讯赶来的荀攸、荀彧等人接连入殿。
荀彧叹道:“淮河虽长,却只能挡吕布一时,待吕布准备妥当,自会在沿线征调民船为己用,我军虽有精锐水军,但人数实在太少,大多数兵将都和吕布大军一样,皆是从北方而来的步骑兵,在巨大的人数差距面前,这点优势几乎可以抹平,公仁太自负。”
曹操用力砸了砸前额,又道:“各诸侯可有回音?”
荀攸道:“刘备、周瑜、马超等人虽然满口答应,可都只是在各自驻地调兵遣将,根本没有发兵攻打吕布的意思,他们都在等着明公先动,他们好趁机捞些便宜。”
曹操呲着牙,冷冷笑了几声:“这些鼠目寸光之辈,想成就大事,却又前怕狼后怕虎,只想着坐享其成,我实在羞于与其为伍。”
荀攸叹道:“这也怨不得旁人,他们的实力并不足以对抗吕布,自然是以明公马首是瞻,明公不动,他们岂敢妄动,到时只要大战一起,那些鼠辈自然会群起而攻之,所谓恶犬闻到肉糜之味,当不会落于人后。”
话音方落,只见曹操并无回应,只双手抱着头,以前额猛砸床沿,口中嘶声叫道:“快给我一刀,这般痛楚与地狱何异!”
众人素知曹操顽疾,却不敢近身安抚,曹操从来禁止旁人靠近,尤其是这种全无抵抗力的时候,早有无数侍从因关切上前而丢了性命。
只是曹操此次病来更甚往昔,惨烈之状叫人触目惊心,几名侍从战战兢兢走向前去,却被陷入疯狂的曹操接连踢飞,更将一人死死扼住咽喉,按在床头,嘶声道:“你想谋害我的性命!”
侍从挣扎半晌,渐渐没有了声息,曹操这才颓然倒在床上,浑身大汗淋漓,喘着粗气道:“当年吕布一箭,害我半生不得安宁,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这时曹真、曹仁等人入内,曹真拜伏曹操身前道:“父亲放心,儿子已在淮河布下重兵防御,决不让吕布踏足寿春半步。方才我还捉到一名尾随董先生而来的吕布奸细,特来请父亲发落。”
曹操痛意稍有消减,神智也恢复几分清明,冷冷道:“既是奸细,杀了就是,还来问我作甚。”
曹真道:“这个奸细口称是来向父亲献计,儿子不敢擅专,特来问明父亲是否召见。”
曹操冷哼一声,道:“这不过是吕布用来迷惑我军的手段,如此粗劣,焉能受其蒙蔽?拖下去斩了祭旗。”
董昭却在旁言道:“大将军何不召见此人,我此去吕布营中,发现吕布军中也非铁板一块,其中龃龉也只是不被外人知罢了。吕布大将见吕布如见厉鬼,而吕布此人更是喜怒无常,说不得这个奸细会给我们带来一丝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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