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纯白的狗被人抱了上来,然后是放在托盘上的十二枚玉章。
托盘里铺着纯白的软布,布上的玉章,却个个沁出鲜血一样妖异的红色。
此时此刻:已经到了祭神时的请山神时刻。
陈千秋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背,手指悄悄的挪向自己的口袋,在那里面装着人虫头发结成的草人。
程佛衣端着杯子,好像寒门贵公子一样,矜贵的品着茶,那双睿智而狡黠的眼睛,却从金边眼镜的余光里,看向陈千秋的口袋。
“这茶确实不错,怪不得你会喜欢。”玉沉香端着茶盏看向程佛衣,用她的身体,挡住了身后陈千秋的动作。
玉沉香这番举动,惹得程佛衣一声冷笑。
“茶水养颜,你确实要多喝一点才好,否则你这身皮……”程佛衣摇摇头,一副惋惜又不屑的样子,“可惜,真是可惜。”
玉沉香不为所动,“多谢提醒,这话与君共勉。”
你不是说我老吗,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还以为自己是十八九的少年郎吗!
陈千秋无暇顾及两人,她看着场下,这会被红布包着的山神像,已经被人缓缓抬了上来。
十六个精壮汉子,赤着上身,腰系红巾,在山间寒凉的夜里,留着热汗冒着白气,沉腰扎马的用肩膀扛着身上的山神像。
毛色纯白的狗,被鹤三一把破开肚子,狗还没来的急呜咽一声,就彻底没了气息。
十二枚红色的玉章被鹤三塞进狗的肚子里,地上早已经挖出了一个坑,坑里填埋着精米。
鹤三把狗放到米上,静默的走到了鹤追星的身后,鹤追星手上捧了一只碗,碗里放着满满的米,他一边抓起一把白米洒上白狗的尸体,一边在那里语气悠扬顿挫的念起请神词。
“天商,地广,山野、水乡,上神有令,突降久央,吾辈德智,不敢损伤……”
鹤追星带着面具,一边撒着米,一边迈动着怪异的步伐,看上去有些像是请大神,又有点像远古祭祀祈福的巫医。
“今请神降……”
鹤追星围着白狗的尸体转了右转,终于一声长吟,把手上的白米全都撒了出去。
“今请神降……”
“今请神降……”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坑里的白米,一声声“今请神降”,犹如一呼百应一样,不断的从口中说出。
“他们这是做什么!”唐十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偷偷摸摸的跑到了陈千秋身边,他半蹲在地上,梗着脖子直愣愣的往前看。
他真是觉得这种祭祀是有病,又是杀狗,又是塞玉章的,这要是被动物保护协会看到,指不定就要吵闹起来。
“这是献祭。”疯狗看着眼前的一幕,“所有的牲畜里,狗的阳气最重,而在狗中,白为尊,黑为次。这只白狗是精心挑选的祭品,里面的十二块玉章代表的是我们。”
唐十四虽然没怎么见过这场面,但是百家宴的大体内容他还是知道的。
“我问得不是这个。”唐十四说,“我就是好奇,我们傻子一样跪在这里,是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