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当然。”
白玉沉默。
天玑回头,看月下的战场:“要清场吗?”
白玉把视线从庄长青身上收回:“不必了,清不清,凶手都只可能是我。”
天玑堂中折掉的人共三名,两个暗探,一个杀手。其余几个,或重或轻,皆有伤势在身。
匡义盟虽然全军覆没,跑去的却有一半,剩余的,也不乏是暂且装死。
天玑吩咐人将死去那三名成员的尸首抬回马车内,然后驾车穿过峡谷,一路,白玉始终无话。
临近中夜,马车抵达渡口,天玑、白玉带头将三名成员葬在江边的坡头上。
白玉在那三个坟冢前默哀了许久。
为防路上再遭匡义盟围堵、追杀,天玑决定兵分两路,两个玄衣侍女带领剩余伤兵继续乘马车走陆路,自己单独带白玉连夜走水路。
月上中天,星垂四野。
甲板上银辉如水。
天玑走向白玉。
“我们的行踪,是你故意泄露出去的?”天玑倚在围栏上,视线投在波光粼粼的大江里。
白玉眼睫微动。
天玑笑,原本只是试探,这一下,彻底醒悟过来。
难怪这一路上她都闷不吭声,心事重重。
难怪庄长青能够在峡谷内布下这样周密的截杀。
难怪,难怪……
“就为了那个人不被匡义盟骚扰?”天玑啼笑皆非,看向白玉被月色照得清冷的脸,“你,是真看上他了?”
月涌大江,水声在耳畔近来,又远去。
繁星倒映在水光里。
白玉转头,向天玑一笑:“你不是挺了解我的吗?猜吧。”
天玑扬眉:“可现在的你,不是我所了解的你。”
白玉笑而不答。
天玑望回大江:“看上他什么了?”
白玉:“人高马大,气壮如牛。”
“……”天玑保持微笑,“所以我跟你六年的交情,还抵不上他跟你的几夜情?”
白玉眉目不动:“一夜夫妻百日恩,这么算起来,我跟他的交情可不比跟你的六年少。”
天玑:“……”
强撑脸色:“那你跟他的交情,到底是能算几年啊?”
白玉转头:“你是问一夜,还是至今?”
天玑:“……”
江浪拍打船身,甲板上,夜风习习,天玑盯着白玉那一点儿也不红的脸,回怼:“可惜了,再多的情,如今也是自作多情了。”
浪声起伏,白玉眼眸一黯,片刻,默默转开了头。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天玑离开栏杆,“下次办婚礼,记得留一杯喜酒给我。”
白玉叫住她:“先把你欠我的补上吧。”
天玑笑,转身:“放心,给你补两杯。”
白玉:“……”
沉默一瞬,又道:“多谢。”
天玑意外。
白玉:“峡谷。”
天玑眼神意味深长,片刻道:“一条船上的蚂蚱,没法不帮。”
白玉一笑,向她走来,也打算回舱内就寝了。
“走吧,蚂蚱。”
“不思春了?”
“比起思春,还是春梦更有意思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