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欲言又止,最后反问:“看出来了?”
李兰泽慢声:“她在官道上将匡义盟的人击溃后,依旧盘桓不肯离去,嚷嚷着要找师父。可她的师父,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过世了,不是吗?”
烛光里,李兰泽双眸澄净,白玉整顿心神,坦白道:“这是殿内秘辛,乐迩一直讳莫如深,所以才会把人迁居到外山来,我只知她疯傻多年,至于缘由,并不清楚。”
无恶殿前任尊主的发妻,孀居之后,心心念念的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那位叱咤风云、名动天下的师父……深究起来,难免教人浮想联翩。
李兰泽了然,不再多问,专心给白玉喂药。
一碗药很快喝完,李兰泽搁下药碗,起身去拿炕几上的纱布和伤药,白玉低声道:“叫屋外的丫鬟来吧。”
李兰泽手上微滞,继而道:“与我避嫌?”
白玉不应,脸上显然有羞赧之色,李兰泽看过去,一笑。
“你我日里同行,夜里同宿,他如真计较起来,也不差这一茬。”
白玉撩起眼皮,没好气道:“谁跟你夜里同宿了?”
李兰泽拿上纱布、伤药走过来,在床边坐下。
“我守了你两夜,”他双眉微挑,“中途在你身边睡着了,你说算不算?”
白玉哑口无言,脸上的薄红变枣红,生气又愧疚。
李兰泽笑,决定不逗她了,正经道:“手臂上的我来,至于其他的,交给屋外的丫鬟,可以吗?”
白玉转开头。
李兰泽:“彤彤?”
白玉沉默。
李兰泽道:“我不再是你的爱人,可我还是你的三哥。”
烛火跃动,床帐里明明灭灭,白玉眼眶又一酸,烦躁地把头转回来,却固执地不肯看他,只道:“快些。”
李兰泽微笑点头,替她把袖子轻轻卷起,拆开有些浸血的纱布。三天了,那道剑伤开始结痂,可边缘还是有些脓血。
李兰泽传唤屋外的丫鬟,叫来一盆清水,替白玉细心擦洗过后,方开始上药,包扎。
眉眼低垂,神色温柔。
白玉偏离的视线慢慢移到他脸上,可不知为何,在这静谧、平宁的时刻里,她想起的却是另一个人。
那人也这样眉眼低垂、神色温柔地给她包扎伤口过,也会时而蹙眉,时而抿唇。只是,那人没有这样干净的白衣,没有这样俊逸的脸庞。那人常把一张伤痕累累的脸藏在蓬乱的长发里,把一切悲喜都深埋在心底,默默地看它抽芽,默默地看它生长。沉默,也坚毅。
那人会做可口的饭菜,会剪精致的窗花,会给自己缝补衣衫,给她做竹筒花瓶,会打猎,会刻碑,会静默如山,也会炽热如火。
那人说,他并不苦。他说,在那些无人陪伴的光阴里,也有世间的喜乐。
他是为这些喜乐,和她——这个本不属于他的世界而活着的。
现在,这个本不属于他的世界,也终究不属于他了。
而他却像一根无论如何也拔不去野草,疯狂地将这个世界侵占着。她在清醒的梦里,会思念他;在浑噩的梦里,也渴望能再次被他拯救。她把他摘出自己的世界,却把自己困入了他的樊笼。
微风吹动烛火,白玉脸颊一湿,李兰泽抬眸,两人的视线交汇在影影绰绰的光中。
李兰泽有一种十分敏锐的直觉,他直觉这泪,并不是为他而流的。
白玉也有一种十分敏锐的直觉,她直觉这一刻,李兰泽是能懂她的。
于是,她说:“三哥,我好像,想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是这么容易出来我就不会加更了(狗头保命)……
关注下剧情吧宝宝们(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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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又是思念夫君的一天。”
丑奴:“哼,要你离开我。”
白玉:“又是为夫君流泪的一夜。”
丑奴:“哼,要你灌我药。”
白玉:“又是……”
兰泽:“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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