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肃贵妃拍了自己『女』儿伸出来的小手一记,笑骂道:“你就是个惹祸『精』官家艮岳那里給你糟蹋得不能呆了,三哥哥那里也給你搅得不得清净。就回禁中来厮缠娘亲。真真就是一个天魔星不知道什么时侯才有哪家驸马都尉接手,来受你磨折。到时候我就可算是阿弥陀佛了”
柔福顿时撒娇『弄』痴:“谁说嬛嬛要嫁人了,嬛嬛一辈子就赖在娘娘身边。拿棍子赶嬛嬛也不走”
懿肃贵妃又拍她一记,赶她起身:“去寻滴翠拿二十贯去,少惹些事情出来。禁中地方,见了血不是好顽的事情,赶紧不要『弄』这劳什子足球之戏了事”
柔福心愿得偿,笑嘻嘻的起身跳开,去寻懿肃贵妃的心腹『侍』『女』拿钱去了。懿肃贵妃转眼又看见了茂德帝姬怯生生的站在那里不言不动,叹了一口气温言道:“福金,我是你的亲娘,你还这么生分做什么?学你妹子,该说就说,该笑就笑。天家『女』儿,就是要心宽…………你也不小了,官家再疼爱,也是要嫁人的。我在官家面前讨个情,哪家子弟好,先让你挑选挑选,最合你心意的再论及婚嫁的事情,你看这样可好?”
茂德轻轻抬头,绝美容颜上『露』出一丝张皇失措的神『色』,清澈的眸子如一只受伤小鹿一般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家娘亲。想说不嫁,却不敢说出口。自己这几日莫名的心『潮』『荡』漾,自然也是绝不能向自家娘亲吐口的。最后只能又低下头来,咬着嘴『唇』应了一声是。
懿肃贵妃和茂德帝姬正说话之间,柔福已经得了钱转回来。将钱『交』给自家宫『女』,等会儿就赏给那个受伤的小黄『门』。不知道又想到了哪一出,柔福又蹦蹦跳跳的来到懿肃贵妃身边笑道:“那日在球市子里面,那个说是应奉天家杂役的男子,就是那眉『毛』又黑又亮,象两把宝剑也似的————是不是就是那个平燕的萧言?”
在场诸人,懿肃贵妃以降,谁都是脸『色』一僵。站在后面的茂德帝姬也身子一晃,悄悄捧住『胸』口。
只道是谁有这般英雄气概,目光锐利如此。让人在他面前站也站不定,觉得自己一qie防备都被剥夺干净。原来是领军平燕的传奇统帅,没想到却是这般年轻
懿肃板着脸问柔福:“谁跟你『乱』嚼的这个舌头?”
柔福娇笑,得意之极:“这个可不能和娘娘说,反正知道我在禁中也消息灵通,娘娘也瞒不过就成了。”
对这个『女』儿,懿肃贵妃真的无法。只能笑着放过她。禁中之人太多,哪个地方都有可能走漏风声。不过懿肃贵妃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赵佶有个好处,自家发财,也绝不禁止禁中诸人生财盈利。这等事情传到他耳中,赵佶向来都是笑笑便罢。更不用说自己参与球市子中事,赵佶也是深知。他更在其中分到了最大一块。自己『私』下传召萧言,说出来虽然有点不好听,但是到赵佶那里,他绝不会因为这个来罪她的。
等会儿再『交』代一句下去,谁敢再在这件事情『乱』嚼舌头根子,打死不论,也就罢了。
柔福追问,懿肃贵妃也只能笑着赶人:“去休去休被你这个天魔星厮缠得头都要大了,当日就是一个应奉管事,什么萧言你要『乱』说,我可也饶不得你我这里好端端一个清净地方,你一来看呱噪成什么模样?已然不早了,还拉着你姐姐在禁中『乱』窜。快点回自己寝处休息去,再『弄』什么足球之戏生出什么事情来,我再寻你说话”
亲娘的这般威胁,柔福自然半点都不惧。娘亲恼了,她还可以到官家爹爹那里撒娇寻求保护。在这禁中,她的确就是谁也奈何不得的小魔头。当下对懿肃贵妃吐吐粉嫩的小舌头。拉着茂德帝姬自顾自的扬长而去。让自家亲娘只有在背后干瞪眼。
出得懿肃贵妃寝宫之外,得意洋洋的柔福就感觉到自家姐姐突然停下脚步,她讶然回头。就看见自家姐姐一双清澈似水的眸子就这样看着自己。柔福歪歪头,问道:“姊姊,怎么了?”
茂德脸上突然泛起一阵红晕,连颈项几乎都变成了粉『色』,尽力按捺住自己一颗心『乱』跳的慌『乱』,低声结结巴巴的问道:“…………那个,那个球市子应奉之人…………真的不是什么管事,是平燕的…………平燕的萧、萧显谟?”
柔福只道自家漂亮姐姐是在后怕,往日禁中见到一个驸马都尉姐姐都要害羞许久。那日撞见的所谓管事突然变成了名动天下的大军统帅,手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命的。姐姐这么温柔害羞的人,回想一下,怎么能受得了?
当下『摸』『摸』鼻子,不以为意的娇笑:“娘娘不认,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那人就是萧言拿下了燕云十六州,祖爷爷爷爷爷爷…………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他就打平了。球市子也是他经营起来的,足球之戏也是他发明的官家爹爹现在让他入了枢密院,据说是什么副都承旨…………姊姊还想知道谁,现在做什么官儿,尽管问我,什么我都能打听出来”
说罢『挺』起小『胸』脯,一副志满意得包打听模样。
让她失望的是,茂德再也没向她打听什么了,反而是悄悄垂下头来,藏住了一双晨星一般的眸子。
果然只有平燕的大军统帅,才配得上那双锐利的眸子,还有那仿佛天塌下来都不稍却的自信气概。
『女』子越是温柔较弱,反而下意识里越是被强悍而具备侵略『性』的男子所吸引。至『阴』而引至阳,此乃天道也。茂德已经盈盈十八,虽然『性』子害羞,但是无人处岂能不会想自己于归何处。『女』孩子总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梦中之人,也许她并不清楚知道这个梦中之人到底是什么模样,但是一旦见到,顿时就有直撞入心扉的感觉。大宋的那些驸马都尉们,茂德也见过不少了。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风流潇洒,诗酒自若。但是都仿佛給太阳一照就能晒化了也似。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反正从生下来到现在,因为太过美丽而近乎自闭起来的她,一qie都随别人的安排。连这个妹子都能牵着她东跑西颠的。却没有任何身影,能撞进她看得紧紧的少『女』心里。
可是现在,这个挟着北地风霜而来,腰背笔直,棱角嶙峋,尽力掩藏着锐利眉眼下那种蔑视一qie的桀骜的年轻男子,在一回顾之间,就給她留下了这辈子从来未曾有过的深刻印象。
原来他是萧言。
就是那个平燕的萧言。
可是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处?这个萧言,和她这位藏在深宫的金枝『玉』叶,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
茂德非常明白这一点,可是在这一刻,她忍不住就要去想。这个萧言,现在在汴梁的同一片夜空之下,现在在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