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干什么都讲求学历,老警察经验丰富,荣誉等身,但很多干到中层就上不去了,大多都卡在了学历上。另外也有人不愿意走仕途,人就一个脑子,搞案子肯定就没空搞人际关系,发论文写报告参加座谈会跟领导面前刷脸,哪个也不比查案轻松,有那功夫不如多睡会。
而唐喆学擅长与人相处,心思细致活络,至少在林冬看来,这小子有走仕途的潜力。把文凭提一提,又有烈士子女的光环,在基层摸爬滚打积累一定的经验,爬上去该是不成问题。
唐喆学抓着后脑勺说:“那得靠组长你提携,你不是博士么?肯定升的快。”
“那你可拍错马屁了,我要是还能往上升,也不会来没编制的部门了。”林冬说完把手里的卷宗往他胸口一拍,“拿着,干活,不说闲话了。”
望着林冬转身离去的背影,唐喆学拿着卷宗,忽觉一阵落寞。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对方。作为一个失去所有队员的队长,林冬还能留在系统里不知道得是多少高层努力的结果,尽管那并不是他的错,但总要有人承担后果,为此负责。
法律对犯罪分子是严厉的,同时对执法者更为严格。条条框框把他们束缚住了,罪犯可以不择手段的逃避制裁,可警察不能知法犯法、以暴制暴对待那些不配生而为人的畜生。
所以说,林冬的人生轨迹,就定格在了队员们死去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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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案组成立的第二天,便陆续有人被带回局里进行审讯。人手、可调用的资源、办案资金都充足,案件进展必然快速。警察办案需要成本,花的都是纳税人的钱,上面也有预算压力。大量耗费人力物力的案子拖久了必然会被搁置,犯罪分子就跟地里的韭菜似的,割完一茬又一茬,总不能让一帮警察蹲在田头干等着他们长出来。
前后不过一周时间,专案组便完全掌握了吴海峰的犯罪证据。藏了二十年的秘密,早已有人不堪重负,有的刚坐进审讯室,还没等警察张嘴问精神防线就崩溃了。
情况和林冬的推测基本吻合,除了最后一起,严玉杰的案子。根据严父的陈述,他当时出差在外,家里就儿子一个人在,也没个亲戚过来帮忙照顾。十六的大小伙子了,扔家里不用担心会被饿死。
其他几起案子里,被吴海峰教唆的凶手、从犯都是恨受害者不死的主,但在严玉杰的案子里,似乎没有这样一个人物存在。他霸凌同学,欺负弱者确实可恨,可就算是被他打出鼻血那个孩子,根据当初的询问也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那么到底有谁是能让严玉杰毫无防备地放进家门,在他的食物或者饮用水中下药,伙同吴海峰置他于死地的呢?
不能光凭一个血手印就把罪名往嫌犯头上硬安,万一要是抓错的人话所有人都得跟着吃瓜落。再说得有确凿的证人证词或者物证,检察院才能把五起案子一并提起公诉。
不过现有的证据足够羁押吴海峰并申请批捕了,开完会,阎副局最终拍板决定——
“不等了,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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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海峰在审讯室里看到林冬和唐喆学时,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随之又变得释然。
向他宣读完犯罪嫌疑人的诉讼权利义务等一系列模板化条款,林冬问:“吴大夫,你要喝水么?”
正在一旁做讯问记录的唐喆学顿住笔,抬眼看向吴海峰。只见对方神情坦然,仿佛仍是坐在诊疗室而不是审讯室里。
吴海峰摇了摇头,反问:“林警官,你的伤好了没?”
“好多了,你开的药很有效果。”林冬从审讯台后面站起身,缓步绕到桌前,半靠在桌边,以平缓、不会对对方造成压迫感的语调问:“吴大夫,我认为你其实并不喜欢亲手结束他人生命的感觉,你是个医生,杀人有违你进入医学院时立下的誓言。所以在杀死第一位受害者后,你不再亲自动手,而是蛊惑他人来替你干脏活,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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