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
唐蓁说来讨喜,总是这般盈盈笑语,不谄媚倒显识相。
“嗳。”李良德应声,“跟杂家就别拘礼了,先下去安顿着,喘口气,再来伺候殿下。”
唐蓁见他着急忙慌,便也问,“奴婢今日就即刻当差吗?”
“殿下身边不能缺人伺候,杂家一会儿还得去趟乾清宫,把今日的折子取回来,就劳烦姑娘了。”
唐蓁只觉李良德这话牵强。
难不成这东宫,除了李良德,就没别的奴才伺候了不成?
心里头这样想,却是万万不可说出口的。
唐蓁点点头,跟着李良德打发的小太监去了后头耳房。
她望了望这处,规格布置自是浣衣局不可比的,可这屋子贴着正院儿,怕是正院内室随便发出点儿声响,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正屋里住着的,可是殿下?”
小太监觉得奇怪,这处除了殿下,还能有旁人吗?
“正是。
”
唐蓁顿时觉得这耳房一点儿都不好了。
歇了歇脚,唐蓁没敢耽误,就上了前头。
李良德刚想差人去唤她,这不人就来了。他将手上刚沏好的茶交给唐蓁,自个儿脚下一抹油,消失的个快。
茶盏滚烫,唐蓁哪里受得住,只得紧着步子推门而入。
素清堂内。
入目可见中央摆放着的青釉提炉内燃着淡香,上好檀木雕制的茶几椅案上散落着公文,楠木金丝书架立在墙边,不远处还有一张几塌。唐蓁一进屋就有一股子冷气传来,混着熏香打散了外头的燥热,顿时让人清明不少。
宋辞刚回宫没两日,如山的帖子又流水似的往东宫送。圣人有意放权,也应着对太子的信任。
可历来储君之位哪有那么顺当的,行差一步就是满盘皆输。宋辞也非常人所看到的那般,身居高位自不胜寒。
唐蓁来到他身旁,将茶盏递了上去。
平日里这些个奉茶的事儿都是李良德做,宋辞也习惯了李良德伺候,今日倏地换了双白皙纤嫩的手,男人下意识愣怔。
抬眸,便瞧见唐蓁抬手捂着耳朵,那双杏眸睁得圆乎乎的,还朝他望。
“殿下请用茶。”
唐蓁莞尔一笑,脸上那小麻团子也跟着动了动,引得宋辞嘴角微抽。
这会儿子也懒得理她,便低声问道:
“会研磨吗?”
他姿容清冷,面如冠玉。着一身明黄色暗纹缂丝长袍,挂白玉玲珑腰佩,单瞧这姿态便是贵气凛人。
唐蓁点头。
“会。”
宋辞实则是猜到她会的,先前除夕夜放花灯,他是瞧过唐蓁的字的,娟秀工整,字体间还透着神韵,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
能写得这样一手好字的,怎么可能不会研磨。
宋辞眼神瞥了瞥案前的砚台,示意她上前去干活。
唐蓁垂首,接过墨锭,老老实实研起磨来。
只她选的位置尤为不妥,竟遮挡了烛光,身子落在案前形成一团黑影,碍眼极了。
宋辞没出声。
理了这么久的折子,倒是也有些困乏。
须臾,素清堂内只听得公文偶尔翻动的声音,和狼毫落笔的触响。
就这样,也不知磨了多久。
转着转着唐蓁的眼皮就愈发沉重,
小脑袋竟一冲冲的,眼皮子打起了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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