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碰见老六，离他远点儿。”

“奴婢知道了。”

小姑娘老老实实的点头，到底顺了宋辞的气，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二人乘着夜色往东宫去。

自晚宴后，宋辞好像愈发忙碌起来，成日见不着人影。

听李良德说，这两日他好像还出宫去了。

左右无事，李良德便让唐蓁去内务府取些物什。

这人还没拐进内务府所在的大道，唐蓁便在宫门的拐角处听到有三两个宫婢在碎嘴儿。

“你们听说了吗，那波斯国的公主可是瞧上太子殿下了？”

“小点儿声，不要命啦。”

那宫婢拍了拍嘴，放低了声音。

“我听御前的兰儿说，波斯国国王同圣人都提了这事儿呢。”

“那圣人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公主是波斯国王最疼爱的一个女儿，波斯国同咱们大魏原就交好，此番亲上加亲，岂不是美事一桩。”

“也是，左右太子妃位置空着，公主怎么也能当个侧妃了。”

“那可不，我还听说呀，近来太子殿下都陪着那波斯公主游山玩水呢，宫里宫外的跑，指不定东宫很快就要办喜事了。”

三人边说边走，聊得正欢。

一人抬眸，猛地瞧见跟前面色不佳的唐蓁，连忙推了推其余二人，皆低头不敢再议。

一眨眼功夫人就跑没了。

唐蓁杵在原地，许久都没动。

她只觉浑身泛着冷意，心头微窒。一股酸胀感充盈着鼻腔，弥漫至眼眶，她咽了咽口水，勉强将这种感觉压下。

回到东宫，仍未见宋辞的身影。

直至戌时三刻，男人才回了素清堂。

他斜靠在软榻上，似是累极。

唐蓁替他沏了盏茶，搁在案几上，见他闭目养神，也没扰，放下茶杯就打算朝外头走。

却是被宋辞一把抓住。

他稍一用力，小姑娘就回到了自己身前，他闻着唐蓁身上熟悉的香味，满足地再次闭上眼。

“孤好累，替孤按按？”

见他神色疲惫，唐蓁心里头更加不是滋味。

可她是什么身份？

有什么资格过问他的事？

他做什么，和谁在一起，与她有何干系？

越想，唐蓁心头的那点儿酸涩感越发强烈。

可到底是看他累了，唐蓁侧身而站，离他稍近些，伸手替他按了按。

东宫静谧，素清堂伺候的奴才更是大气儿不敢出，干起活来皆是轻手轻脚，生怕一不注意就扰了殿下的清净。

烛火惺忪，因着夜色深方才已是被灭了几盏。殿内昏黄一片，落下两道相叠的重影，看似亲密，实则不然。

窗檐边隐隐有风顺了进来，吹淡了唐蓁身上独有的鸢尾花香，混合着另一种非常独特浓郁的香气，窜入了唐蓁鼻间。

她微微蹙眉。

平日里对香颇有研究的唐蓁仔细闻了闻，这味道并不像是普通的花香提炼而成，也并非大魏盛行的香气。

唯有一个解释，这是那位波斯国公主所用的香。

唐蓁手上动作倏停。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可笑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