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腕上,那根金丝铁链困住了脚腕。困住但仿若不是人,而是她今后全部的生气。
门彻底关上,钮钴禄闭上眼睛。下臺阶的时候,膝盖一软,差点儿摔倒。
“格格,当心。”苏培盛及时上前扶了一把。他掌心拖着钮钴禄的胳膊,弯着腰低着头:“天寒地冻的,地上滑,格格这要是摔了,指不定要出什么事。”
钮钴禄没管他的话,只站稳之后抬起头,对着苏培盛身后的贝勒爷道:“爷这下可满意了。”这话说出来,第一个惊讶的倒是苏培盛。
这位钮钴禄格格平日裏胆子小的厉害。
入府这么长时日,她别说是伺候爷,连跟贝勒爷说句话都是唯唯诺诺,头都不敢抬。如今却是头一次有胆子敢这么对着爷说话裏。
苏培盛惊讶都张大了嘴。
而寒风裏,钮钴禄双腿都害怕的颤抖着。可还是鼓足勇气看向对面的人。
四阿哥站在廊檐下的青石板上,身上玄色的披风遮住了眉眼。只寒风中的油纸灯笼散着一团团的光,眉眼在那忽明忽暗之中,显得瞧不真切。
“让苏培盛送你回去。”
那毫无冰冷的语气似乎能将人冻伤,钮钴禄好不容易鼓的勇气消失的一干二凈。袖子裏的双手一片冰冷,那句话之后她连头都不敢抬。
她到底不是叶姐姐,四阿哥的耐心没有一点在她身上。
钮钴禄想到白日裏看看的场景,封闭的难民营,四处可见的尸体。活生生的人被关在裏面,可死亡却随时在身边。
活着的人看不见任何的希望,那样的场景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她再也没有胆子敢去看第二次。
“格格。”
眼看着苏公公走了,身侧的小丫鬟问:“您就这样不救叶格格了吗?”今日贝勒爷派人过来将小主叫过去,回来之后小主就不对劲了。
“不是我不救。”
钮钴禄咬着唇,摇了摇头:“但凡我有一点法子。”想到刚刚叶姐姐脚腕上的链子,钮钴禄就觉得自己浑身发冷。
难民营中看的那些是真,可叶姐姐想要逃离贝勒爷也是真。
外面时疫危险,比起出去的确是这裏更加安全。但凡是她有一丁点的办法,她一定会想法子将叶姐姐救出来。
可如今,贝勒爷看顾叶姐姐就像是看着自己的眼珠子。裏裏外外只怕是布置下了天罗地网。除非她是大罗神仙,否则,怎么可能会有机会?
***
回廊下的风雪未停,苏培盛送钮钴禄回来后,却见殿下还站在原地。冬日裏的风刺骨的冷,肩头上的积雪已经一指厚。
苏培盛呼吸一瞬。
他低垂着脑袋继续超前走着,靠近之后呼吸都跟着停了:“贝勒爷,人已经送到了。”四阿哥站在回廊裏,眼神看着屋内。
那双眼神遮盖在眼帘之下,瞧不出任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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