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这么拼,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个剧组,一个片场,一个影棚的走,身边每个人都是过客,这次一起合作几个月,之后一生可能都遇不到。
没有真正的深入朋友,亲人都在国外两三年都难见一次,没有自己的时间、爱好、生活。
不能吃不能喝,好像也没享受到什么,青春岁月已然流逝了。
有时真的会陷入非常负面的状态,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活着。
“晒太阳是很健康的减压方式,上学的时候,我如果觉得压力太大了,太累了,就找个草坪,躺着晒太阳,闻闻草的香味。”鞠礼的声音轻轻响起。
她刚下飞机,其实也很疲惫,能在公园里躺一躺,整个人都很放松。
“上班以后没有时间出来躺了吧?”他转头问,结果只看到帐篷壁。
“嗯,这阵子马不停蹄的工作,我也好久没有这样了。”她闭上眼,任阳光洒在脸上。
鼻息间是泥土和草香,今天没有风,工作日公园里人很少,特别清静舒服。
“你还挺会享受的。”陈昊宇闭上眼睛。
“穷人的方式。”很适合静一静。
两个许久未见的朋友,就这样在公园的草地上,静静的躺着。
好半晌谁也没说话。
他们都有各自的心情,需要纾解,需要释放。
太阳开始偏斜时,鞠礼坐起身,转头戳了戳他腰,“是谁欺负你了?说说我听。”
她的心事很难跟人开口,却不妨碍她做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陈昊宇正放空自己,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听到鞠礼这句话,垂眸看到她坐在身边,眼睛清亮亮的看着自己,心里一阵阵的憋闷开始蠢蠢欲动。
“鞠礼,没有人愿意请我当导演。”他一句话才说出来,就闭上了眼睛。
听起来轻描淡写。
但付出努力的人知道,自己遭受的是多大的挫折。
她挑了挑眉,知道他这阵子正在转型,一边拍电影,一边学习东西。
他前几天还在微信上兴致勃勃的跟她说要当导演,怎么又突然难受了?
“……能自己投资拍摄吗?”沉默了一会儿,她开口问。
陈昊宇摇了摇头,闭着眼睛想了会儿,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她在他腿上扇了一巴掌,“到底是能还是不能啊?”
“我有钱可以自己投资,但是不够几个亿,大概只能拍拍很小的内容。拍出来可能都无法上映,平台都未必肯看。再说……我也没有好的剧本。总要有合作伙伴才行,但有剧本的编剧信不过我,有钱的投资者信不过我,能攒局的制片人一直鼓动我当主角,不要想着当导演……”他说罢,自嘲的笑了笑。
转型当电影演员可以,但是他现在想的很远,上了年纪以后怎么办?
如果能当导演,自导自演,这才是他真正觉得厉害的事。
他发自内心希望自己能做到的事。
也是他想起来,觉得可以作为‘人生意义’的事。
鞠礼皱了皱眉,他这部分困难,她暂时似乎还没办法帮他解决。
陈昊宇来见她,当然不可能是来找她解决问题的。
他也没觉得这世上谁能帮他找到可以让他当导演的电影项目,他就是心里憋屈,想找个人聊聊天,说说话。
一个不会因为他的挫折,而在心里瞧不起他,甚至幸灾乐祸的人。
他接触的圈子,实在没有这样毫无利益瓜葛,可以放下戒心,放心聊天的人。
想来想去,还是只有鞠礼。
鞠礼看着他难受又忍着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习惯了用解决问题的逻辑去思考,想来想去都觉得是困境。
人生常常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你有一个看起来并不很遥远的梦,可只要一努力,又会清晰的意识到,真的很远。
反而是不努力会觉得轻松,因为可以时刻安慰自己,要是我真想做,那肯定能做到。
不试,就永远不会失望和挫折。
她拍了拍他翘着二郎腿的膝盖,“只要你真的想要,总会等到这样的机会。”
陈昊宇想起这阵子受的挫折,微微仰起头,戴上口罩,拿开了小帐篷。
看着蓝天,他才闷声道:
“这些年,作为演员,哪部戏找我不是求着我,价格我开,时间我选,剧本我说改就改,甚至我想跟谁对戏,剧方也会尊重我的意见。可一向转型……”
他声音微微哽咽,平复了一会儿情绪,才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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