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碧岚这样问,苍慈不知所以,闷声脱口而出道:“等什么?”
“等药圣仙尊把他的草药煎好啊。”见苍慈一脸疑色未解,碧岚笑着解释道:“我看药圣仙尊心无旁骛,做事专註,现在的註意力全集中在熬药的事上。可能也是我们今日来的时机不巧,打断了他熬药,他刚刚才会生气。也许,等药都熬好了,他就愿意理我们了。”
苍慈刚想皱眉出声反驳碧岚,草药如此辛辣难闻,世界上哪有人会无视功名利禄,反而在心裏真把熬药这种事视作第一位,只为了这个原因,便拒人于千裏之外。药圣仙尊即使对他们不瞅不睬,断也不可能是为了这个……
但话刚到嘴边,他的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了还是他的仙侍时的碧岚,每天勤恳揩抹擦凈他殿内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一粒尘埃的样子。
苍慈犹豫了下,终是拿她无法,松了口,“好,就等几个时辰。若是他还不愿意出来见我们。我就用别的法子,让他请我们进去。”
两个时辰之后,碧岚她们面前各自出现了一碗熬好了冒着热气的草药。
“苍慈殿下,你心高气傲,以前身体畏寒,今日瞧着心火又盛,两气相撞,身体消解不得,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喝这碗。”
“这位绿裙子的小姑娘,你之前身子亏补太重,虽然有人把你从鬼门关强行救了回来,又给你餵了不少好药。但你底子还是虚耗,你吶,你的身子只适合温补。你,就喝这碗。”
“这位白衣年轻人嘛,”药圣仙尊看了半天楞是没看出来什么问题,他叉着腰,趋前半步,一副要把厉昀身上看个窟窿眼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你,身体虽然不错,但就是心眼太多。脸皮虽然厚,但实则外勇内怂……你,就喝这碗。”
药圣仙尊一一给他们指了熬好的汤药。
他深陷的眼睛裏的神色显得比之前平和了许多,饶是他行动之间,身上空空荡荡的衣袍翻卷,阔大的袖口无数次灌进随风卷入的粗粝尘埃。
他的一身破败染上了暮色孤独滞重的昏黄,之于青丘桃花喧闹无比仿若燃烧起来的千裏灿烂。一新一旧,一轻一重,一闹一默,那种感觉,就像他仍是一缕被大千尘世遗忘已久的孤魂。
碧岚犹处于怔楞中。
厉昀则是顺手将碧岚面前的草药端起,先凑近嗅了嗅,又拿自己药碗中的勺子浅尝了碧岚的汤药一口,才把药碗放心重新递给碧岚。
“是好药,药圣仙尊没有骗你。不过现在还有些烫,碧岚,这药你慢慢喝。”
药圣仙尊咬牙半晌,上下冷冷打量着厉昀,“年轻人,老朽刚说了你心眼多,话音都还没来得及变凉。怎么,你还是不信老朽刚刚为你们熬的东西,你居然,还敢当着老朽的面前先质疑上一番?!”
“多有冒犯,实在因这女子是我心上之人,厉昀将她性命,看得远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断不敢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危险。”
厉昀目光坦然迎视。
“这两日,因白猿无端发狂咬伤碧岚,我护她不及,心中已是十分愧疚。适才之举,请药圣仙尊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