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疼地感觉快要被对方的逻辑折服了。

碧岚无奈地想，她虽然对鬼王产生过一段朦胧的悸动，但言之凿凿的情花鬼姐姐和她情况差不多一样，她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她们其实都没见过那位鬼王殿下真实的面貌。

鬼王殿下的存在，其实更像一个符号。有了这个符号，就是最好的心理建设，足以支撑他们这群几百年来四下无人管的鬼界小鬼不卑不亢地立于任何人面前。

不去想醴渊，而是发呆走神的时候，碧岚甚至大逆不道地想过，会不会活在他们嘴里的这位鬼王殿下跟前任鬼王一样，其实早就蹊跷地死了，消逝于天地间。

他真的只成了一个符号。

直到有一天，“符号”顶了一张精致皎然的面具，宽袖一拂，回归鬼界。

收到消息的各路鬼跪在路的两旁，流着眼泪颤着声音，整齐划一地高呼“恭喜殿下回归鬼界”。

好巧不巧，那天，情花鬼姐姐刚好嗑瓜子嗑上了火，嘴边起了几个红肿大泡，心思全用在怎么遮丑上，来不及分神去通知往生海边正跟将军鬼聊做武器心得的碧岚。

将军鬼是碧岚后来在鬼界结识到的，除情花鬼姐姐外为数不多的朋友。

他本是洪荒时期诞生的一只小鬼，拥有着最原始的力量，因为追随过一段时间少渊上神，出兵征战有功，而被封了将军之名。

这样的鬼，虽然后来再无作为，但若他论在鬼界的资历，即使在今天看来，无疑也算得上排名前几。

那叫一个深厚，那叫一个德高望重。

情花鬼姐姐之前聊天时，偶然发现碧岚自有一套听起来唬住了她这个门外汉的做兵器的理论。

除了看话本子，跟即将投胎转世的人聊天做心里建设和整日臆想着怎么去救那位醴渊脑子不够灵光的俊俏郎君，在她看来，碧岚整日所思所做，再没有旁的事。

——能对兵器感兴趣，已经算是她难得正儿八经的事了。

为了不消磨她难得的进取心，情花鬼牵线了将军鬼，让他去点拨下碧岚的这套理论。事前，情花鬼用了好几个情花果贿赂，特意嘱咐了将军鬼，对碧岚——

得昧着良心多多表扬，闭着眼睛不得打压。

于是，将军鬼端着营业微笑去见了碧岚，最后却被碧岚灵妙贯通的做兵器心得深深折服，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那以后，将军鬼时不时就去往生海边找碧岚，今日若是聊刀枪，明日便是聊斧剑。

等鬼王见到碧岚的时候，刚好便是她跟将军鬼连比带划，将军鬼激动得唾沫星子横飞的场面。

碧岚发现将军鬼神色陡然变得有些奇怪，嘴角的肌肉跟着抽搐了几分，让人一时分辨不清他是激动还是害怕。

碧岚顺着他呆滞的目光看去，一个戴着精致面具谪仙一般的人物立在他们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