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手机打字。然后把屏幕对着她。
杜施看不清,缓缓撑起身体,凑上前去看,他说:电路损坏,在抢修,等会儿就能出来了。
杜施脸上还有未干泪痕,混着已经脱妆的粉底,有些狼狈,她吸了下鼻子,手贴在玻璃上,缓缓点了下头,咬着下唇一动未动看着他。
孟延开用那副严肃凝重的表情看了她一会儿,眼中神色复杂,不忍心多打量她,喉结滚动,抬手看了眼时间,指了指右边,示意他先去看看情况。
杜施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他走后,她无力地歪进沙发椅里,这会儿才发现,因为她长时间蜷缩着,手脚都不同程度地发麻,缓了好久后才缓过来。
她看了眼时间,才八点过,又她摸摸自己的脸额,以及身体上的异常反应,经验告诉她,她在发烧。
她稀里糊涂地想,孟延开不是去南深了吗?怎么那么就回来了?
电路抢修时间很长,听说是电网出了问题。
直到快十点,电力恢复,门打开,杜施那时已经虚得动不了。
孟延开第一个进来,将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理了理她的裙摆,将人从沙发上横抱起来。
杜施环住他的肩,一个埋头栽进他怀里,带着似有还无的哭腔委屈说:你们杜家也太危险了……
孟延开没说话,手紧着她的腰,步履平稳地往外走。
晟叔也跟在身边,语气自责,是我办事不周到,昨夜兵荒马乱,二少夫人。实在抱歉,这件事我一定追究到底,给您一个公道。
杜施简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鬼话,让她一直在这儿等的是他,把他忘在这儿的也是她,要说这事如果是人为,背后铁定少不了他的功劳。
还公道?
杜施听得一股气往头顶窜,孟延开的衣服是盖在她身上的,她从他怀里抬起头,将眼睛从衣服下露出来,冷哼一声后。却是眼泛泪光地看着晟叔,哽咽说:那我就等着您的公道了。
晟叔神情一滞,立马回应:一定。
杜施将脸缩回衣服里,生怕再遇见一个孟家的人,她无力跟人做好脸色,更不想再听到什么抱歉对不起之类的话。
她气得连呼吸都更重了,湿热的气息一下下喷洒在孟延开胸膛上,隔着件衬衣,仿佛有道热流在不断挠他。
杜施在发烧,呼吸都是烫的,没几下自己就受不了了。又将脸露了出来。
那一刻,正对上孟延开的眼,太阳高挂,照得她眼睛疼,不得不半眯起眼来。
孟延开低声问:难受?
杜施病恹恹地点头,嗯。
孟延开让人把车开过来了,就等在梧桐林外。
司机拉开车门,孟延开要将杜施放后座,她攀着他肩膀不放手,低声说:我坐你身上。
身后晟叔还跟着送他们出来,孟延开看了眼周围。催她松手:赶紧的。
杜施小声反驳:不……
快点。孟延开拧眉,严肃地看着她。
我难受。杜施露出半张脸,发烧的缘故,瞳孔有种异常的水亮,清澈但却没有一点活力,满是无辜之感。
孟延开有点无可奈何地轻啧了声,抱着人快速坐进了车里。
近段时间的天热得反常,完全不像五月该有的天气,反而像盛暑季节,车子里已经开了空调。
杜施盖着他的衣服,靠在他身上,虽然还觉得冷,但并不是因为空调,而是因为发烧,不禁地咬紧了牙。
杜施闭着眼,轻微地打了个寒颤,问出自己一开始的疑惑:你不会去南深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孟延开手搭在扶手和车门上,乘商务机过去的,那边没什么事了,就回来了。
什么事这么快就解决了?杜施越发往他身上贴,似乎想汲取热源。
我外公病危,本来被通知去见最后一面,但是有惊无险挺过来了。
杜施一愣,睁开眼睛:你外公?
他从未说过他母亲是南深人。
杜施脑中浮现秦染青这个名字,再想起南深市四大家之一的秦家……
孟延开看着她脸上一脸疑惑,已然洞悉了她的想法,不用惊讶,自我出生起,便没与秦家来往,若不是昨晚情况危急,他们也不会通知我。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上一次和她一起去南深市,他提都没提过秦家,更别说见面。
再说,如果他有秦家做靠山,何必再看中孟家的资源?而且孟秦两家,多少存在着相互竞争的关系。
杜施又问:那你刚听说你外公没事了就打道回府,他们不会说你闲话吗?
没什么好闲话的,他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而且昨晚突然停电,老爷子从楼梯上滚下来,也进医院了。
杜施整个人定住,难道晟叔说的兵荒马乱,是这个?
那她昨晚的猜测岂不是得重新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