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动作却不停歇,位置恰当,力道正好。
韩濯缨捧着脸笑:“不啊,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谢泽没有说话,唇角却勾起了微小弧度。
韩濯缨月份渐大以后,就开始物色稳婆、奶嬷嬷了。太医院太医们每隔一日都要给她请一次脉。
她自小习武、身体康健,自怀孕以来,并无明显不适反应。听经验丰富老太医讲,这是极其难得事情。
下了三次雪后,新年越来越近,距离太医预测生产之期也越发近了。
宫中没有皇后,大年初一,朝廷命妇不必进宫拜见。
六公主穿着红色大氅,给皇嫂拜年。
简单说了几句吉祥话后,六公主盯着皇嫂肚子,好奇地问:“什么时候出生啊?”
韩濯缨笑笑:“太医说,大概还有四五天。”
六公主点点头:“那就快了啊。”
“是啊……”韩濯缨抚上小腹,脸上露出了清浅笑意。
忽然,她觉得似有不对,声音轻颤,神色也不自觉变了:“好像,现在就要生了……”
“啊?”六公主惊讶,很快反应过来,“现在吗?”
旁边伺候宫女已然回过神,匆忙派人请太医、叫稳婆,有条不紊,丝毫不乱。
“皇兄呢?得赶紧通知皇兄啊!”
今日春节,太子殿下陪同皇帝祭拜祖先。
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也祈祷家人健康,平安喜乐。
刚走出供奉着祖先牌位奉先殿,就有内监匆忙禀报:“皇上,殿下,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她……”
“太子妃怎么了?”谢泽心中一凛,沉声问道。
一身绯衣小太监喘匀了气:“要生了!”
谢泽一怔,继而紧张起来:“孤这就过去。”
听到消息皇帝喜上眉梢:“朕也去!”
回到东宫,谢泽被拦在了产房外。
“殿下,产房污秽,进不得。”嬷嬷挡在身前。
“太子妃在里面生产,怎么就污秽了?”谢泽双眉紧锁,他能听到她痛呼声,不免担忧又焦急,心也跟着揪在了一起,只恨自己不能代她受苦。
嬷嬷不知如何回答。
皇帝却轻轻扯了扯儿子胳膊:“你真不能进,进去是添乱,在这等着就行。当年你出生时候,也是这样。”
谢泽没有说话,只焦灼地踱来踱去。
一时,产房里没了痛呼声,谢泽更加焦急:“怎么没有声音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可能是因为殿内温暖缘故,他额头上竟渗出了细密汗珠。
儿子长大以后,皇帝鲜少看见他这般模样,心下一叹,轻声道:“可能是保存体力吧。”
一旁候着太医匆忙解释:“皇上,殿下,妇人生产,切不可大声喊叫,其一是为了保存体力,其二则是因为大声喊叫会导致肠管胀气,不利于胎儿下降。听不见太子妃娘娘声音,也是这样缘故。”
谢泽胡乱应了一声,心里担忧并未减轻。
“太子妃娘娘虽是头胎,但她身体康健,应该不会吃太大苦。”
不止是谢泽,六公主也脸色发白,紧张不安。
到了用午膳时候,宫人呈了膳食。
可谢泽哪有心情吃?他挥了挥手,忽然又想起什么:“太子妃既然要保存体力,那她用不用吃些东西?”
“太子妃娘娘刚发动之际,已经吃了一些,还喝了一碗参汤。”
“嗯。”
而产房里,韩濯缨额发已被汗水完全打湿。她咬紧牙关,收起了所有心思,只配合着稳婆吩咐。
“娘娘,用力,用力啊……”
韩濯缨意识模糊,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用力……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听到了婴儿啼哭声。
铺天盖地倦意几乎是在一瞬间袭了上来,韩濯缨悄然松了一口气:“给,给我看一眼。”
这是她挣扎了许久生下孩子,是她和谢泽孩子。
“太子妃娘娘,是个小皇孙。”
韩濯缨强撑着瞧了一眼,陷入了沉睡中。
婴儿啼哭嘹亮,产房外候着几人也听到了。
众人心中俱是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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