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败仗,让他带去的七万人,只剩下寥寥两万,他被无数的尸体堆积在最底下,那血顺着他的盔甲一直流到了他的脖颈里。
口腔里都是混合着血的泥土,咽在了喉咙里,如刀子般割的生疼。
那些信得过他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敌人的视线。
告诉他,要活下去。
他是东陵的王爷,是东陵未来的希望。
那冰天雪地里,阿银将他拖着带回了自己的部族中,阿银不是东陵人,他们的部族隐居在偏院的地方。
从来没有外人进入过。
他是第一个。
族人们都很反对,但阿银很固执,将他留了下来,悉心照料着,她知道自己捡回来的是东陵的将军,东陵的王爷。
和他们是敌对的王朝。
但阿银总是心软,见不得一个要死不活的人在自己面前,救了,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若是不见,那他就真的死了。
阿银那时候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生的白嫩娇俏。
他们的部族每天都会出去采药,阿银也去了,爬了很高的悬崖去采那一株采药,几次险些掉下去了。
回来给他熬药,每天就这样一口汤药的喂着,喂了五六天,楚行烈才醒来。
阿银很高兴,他脸上总是戴着面具,只有阿银揭下来看过,并且对他说,那伤疤一点儿也不可怕。
看到这里时,陆卿凌忽然觉得辛酸难忍。
他最为在意的,便是自己脸上的伤疤,和自己母妃的死。
当初自己不曾觉得他这伤疤可怕,他看自己的眼神,和看着阿银的一般无二。
许是没想到,原来这世上还有除了阿银之外,并不惧怕他脸上伤疤的人吧。
除了心酸之外,心里的另一种感觉,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之所以诧异,是因为阿银也不怕。
也许那一刻,他曾把自己当成过阿银吧。
在没有遇见阿银之前,陆卿凌一直以为自己是第一个走进他心里的人。
他那般冷漠,便是因为他自小经历的多了。
可如今才晓得,自己不是,阿银才是。
“阿烈,这是我阿爹做的牛骨汤,可好喝了,我央着阿爹给了一碗。”
“你快尝尝吧。”
少女推开木门,面带笑意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