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牧廉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蹲下陪在宋理枝旁边,轻低地说:“它今晚很安静,以前挺闹腾的。”
“是么?”宋理枝勾了下嘴角。
“嗯。”牧廉也用手指埋进猫咪的毛,滑了两下。
他俩头凑头,挨得很近。有一瞬间像回到了以前,他们还是那么要好,还是两个怀着懵懂爱意,不断试探着向对方靠近的少年。
牧廉租的这房子处于不高不低的楼层,现在不早了,房外有几声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叫声,大街上偶尔有车子飞奔而过的气流声。
路灯静谧而亮眼,明明暗暗的夜色透过阳臺的透明推拉门投在宋理枝眼尾。
他嘴角有淡笑,垂眸看向熟睡的猫咪,胳膊架在膝盖上,好看的五官隐进灯光裏。
隐秘的躁动和压抑已久的思念就是在那一刻翻涌出来的。
牧廉眼神暗了又暗,最终还是压着呼吸,起身去接水了。
等他洗好了杯子,又接了杯热水回到客厅的时候,看见之前还蹲着的某人已经睡在了沙发上。
宋理枝好像对这儿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毫不见外地仰躺着,一手搁在沙发布料上,一手抱着猫,圈在怀裏。
猫咪醒了,踩着他的腰腹弓身,卫衣的棉质布料就随着猫咪的动作被拉上去,露出清瘦白皙的线条。
牧廉自己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他仰头的瞬间上前,顺势把杯子放上茶几,咽下水的那刻,抬手把猫咪抱开。
然后他拉下了宋理枝被蹭乱的衣服。
他们挨得很近,牧廉抬眸,正好能看见宋理枝额前的碎发。
那裏微微凌乱,有几小撮不听话地滑到一边。
宋理枝似乎睡得很熟,眼睛闭着,习惯性地把头微微偏向左边,和一年前如出一辙。
如果当初一切按照牧廉的想法发展,他现在应该顺从心意地印下一个吻。
牧廉一毫一毫地瞥扫,视线点在宋理枝的鼻尖下,到底还是缓缓起了身。
今天的猫咪很乖,醒了也没有到处窜,反而撑着爪爪,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
牧廉喊了宋理枝两声,宋理枝没反应,牧廉犹豫了下,轻喊他:“小枝?”
宋理枝套在猫咪壳子裏楞了下。
宋理枝的身体依旧没有回应。
牧廉静了两秒,说不清他那一刻的表情是无奈纵容……还是庆幸。
总之叫不醒宋理枝,牧廉起身去找了毛巾,打湿后细致地替他擦了脸,抹了抹微潮的脖子。
收拾好后,宋理枝还没醒,牧廉就抱着他,进了卧室。
宋理枝现在是只小猫,他跟着牧廉一路忙出忙进的,看见他给自己备了蜂蜜水,怕自己热替自己调了空调的温度,给自己盖好被子关了灯,最后还怕人掉下来,干脆在床边坐下了。
他这一套照顾人的动作十分熟练,像他们现在不是在大学旁边的出租屋,而是在宋家那个市中心的高楼裏。
所有场景都接上了,他俩错失的这一年仿佛从未存在。
——宋理枝不过是跟着牧廉清明回去了一趟,他们在一间简陋的房间裏接了个青涩的吻。
第二天回来了,他们顺势偷摸着谈恋爱,所以重新睡在一间房,近在咫尺。
于是宋理枝的喜欢也像接上了轨,他心臟无可抑制地沸腾跳动。
他从未忘记过,当时这种喜欢人到了顶点的感觉。
恨不得埋进牧廉身体裏,恨不得一直和牧廉亲。
宋理枝掂着毛茸茸的爪子,钻进了牧廉怀裏。
牧廉坐在床边,心思在床上的某个小少爷身上,他搂过小猫,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他的毛。
沈默蔓延了片刻,只有空调的风在呼呼地吹。
然后,夜色裏,月光下,宋理枝听见牧廉轻声对床上的人说:
“我很想你。”
其实那一刻系统在警报,在不断地说,今日任务不是让牧廉抱他。
但宋理枝没理。
牧廉感觉小猫咪在自己怀裏蹭了蹭,然后喵喵叫了几声。
叫得很轻,很快就随着夜风散了。
宋理枝当时在说:
哥,我能不能永远做你的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