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回去后还是细细致致写了一张小姐家出门赴宴时需要准备东西的清单,夹在一本书里,第二天一早便命人给顾明仁送了过去。
顾明仁年纪虽小,但却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在家中已经能独当一面,很多事情并不需要经过冯夫人,他自己就办了。
当即便命人按单子准备,三日后便让枫叶捧了一堆罗裙,比甲,丝帕,香囊,还有两只荷包,分别装了大小两种银锞子去找石韵。
正巧顾侍郎今日早归,因有事情和冯夫人说,便先去了夫人房中,此时正从冯夫人院子里出来,沿着花园中的回廊往前面去,正碰到儿子带人捧着一堆花花绿绿的物事过来。
问道,“你这拿的什么东西,要做什么”
顾明仁垂手站定,也不隐瞒,答道,“这个月初八恭王太妃做寿,下帖子邀母亲带大姐二姐同去,二姐只有两件家常衣裳替换,不能穿出去做客,我让人找绣庄的绣娘赶制了两
身,这便给她送过去。”
顾侍郎皱眉,“这些事情哪里用得到你来管”
见儿子不做声,只静静看着他,不禁抬手轻捏眉心,十分的头疼。
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这时候就是再后悔当初对夫人放任太过,纵容了她的刻薄性子,以致她和这对庶出儿女离了心,现在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改变这个局面。
只得耐着性子道,“刚才你母亲也和我说起了这事,她都已经替你二姐准备好了。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你不需多管,自有你母亲操持呢,你只把心思用在正经事上便好。”
顾明仁不动声色,“我知道了。”
顾侍郎看他那淡定的神情就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叹口气,看着眼前的儿子仿佛看见了十几岁时的自己。
那时的他恃才傲物,极有主意。
顾明仁几乎与他那时一模一样,聪明通透,才华出众,只因能把周围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明明白白,所以便不将他们放在眼里,面上端着个规矩有礼的做派,其实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现在可好,这样子做到自己这个当爹的面前来了。
顾侍郎一时无语,最后只能摆摆手,“你去吧。”
顾明仁心里对父亲的话不以为然,做出来的规矩却丝毫不差,侧身让开路,恭恭敬敬请父亲先行,然后才带着小厮继续走。
枫叶看看自己手里一大堆女人穿戴的东西,忍不住对顾明仁道,“大少爷,老爷说的有道理,您这真是操心操得有点太太”不好乱说主子不是,只得无奈“嗨”一声,改口道,“你不累啊。”
顾明仁头也不回,只问道,“你也觉得这件事用不着我管”
枫叶努力婉转,“您关心二小姐自然是没错啦,只是真不用管这么细致,哪有堂堂的大家少爷盯着给姐妹做衣裳的。”
顾明仁悠然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要是不管,他那姐姐是绝没有可能体体面面去恭王府赴寿宴的。
他是看不得顾思瑛离了顾府之后,在外面天地广阔,肆意潇洒。
但也不愿让他姐姐在家里随便受人拿捏,以前年纪小管不了就算了,现在既然能管,自然还是要管的。
石韵刚搬回来的时候原本住得离顾明仁很近,结果第二日下雨,她那屋子竟然就漏水了,需要大修,她只好先搬回了原先的住处。
好在石韵对这些要求不高,所以并没有对屋子忽然漏水的事情深究,反正她原先住的那个破地方旧虽旧,胜在房间宽敞,摆上几件新家具,换了簇新的被褥床帐之后也能住人。
顾明仁去的时候,她正在桌前兴致勃勃地监督百草抄书。
顾明仁过去一看,竟是一篇班昭的女诫。
问道,“怎么在写这个”
石韵一笑,“樊姑姑留的功课,正好拿来给百草用,我最近正在教她写字,不然她出门记个账都记不清。”
百草幽怨抬头,敢怒不敢言,她一个小丫头又不需读书考试,没事练什么写字。
顾明仁心知他姐姐对付樊姑姑绰绰有余,便不多问,直接让枫叶把带来的东西给她。
石韵翻看一遍便笑出来,“你有心了。”竟然连香囊帕子都齐全。
说罢又一指窗前软榻上胡乱堆放着的一堆衣物,不屑道,“这是太太昨天晚上让人送来的,说是时间太赶,实在来不及给我新作,就拿了大姐早先做好还没上身的两套衣服给我应应急,结果送衣服的婆子说漏了嘴,这两套竟都是被穿过的,真是没的恶心人,我正打算给它扔出去呢。”
顾明仁淡淡嗯一声,已经懒得再对此多说什么。
冯夫人也就这点本事了,欺负欺负小孩子还行,如今他和顾思瑛已经长大,冯夫人那点手段看在眼中实在拙劣到不值一提。
对枫叶道,“知道为什么了吧。”
枫叶使劲点头,心悦诚服地道,“大少爷,您真是料事如神,我下回再不多嘴了。”
石韵噗嗤一笑,对百草道,“学着点。”
百草已经抄书抄得要怀疑人生,忽听自己还要学,顿时一个激灵,抬起头惊恐道,“学什么”
石韵心说学学人家小厮嘴甜会说话的本事呗。
再翻一翻,发现顾明仁送来的东西里面还有一张浅黄色的花笺,上面题了两首清丽隽永的小诗,问道,“怎么还给我这个”
顾明仁道,“这是我帮你写的,你把它背诵下来,万一席上有人提议吟诗作赋,你可以默出来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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