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梵打量她的居家装扮,似乎想说“你就穿这身出门吗”,但他咳了一声,终究把话咽了下去。
“那不巧了,我着急上楼打扫,就不送你了。一会儿送家具的还得过来呢。”
他似乎并不着急向陈今安索要一个答案。陈今安总觉得他语气裏有种“没事来日方长”“反正我跟你耗上了”“你别想逃掉”的意味。
果不其然,那天之后,陈今安总能在各个时间、小区的各个地点遇上他。
有时是下楼倒垃圾,有时是出门取个快递,有时是下去给她爸送个钥匙……
他仿佛无处不在,随时随地阴魂不散,若不是把全家裏裏外外都检查了一遍,陈今安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自己家裏装了摄像头,不然怎么自己每次出门都能撞见他。
陈今安心裏暗暗发毛,总担心他会出其不意整出什么惊天大幺蛾子。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无意识地盯着天花板,琢磨楼上这男人心裏到底在想什么。
可言梵一直没什么动静,既不主动上门,也不死缠烂打,见了面都是急急忙忙打个招呼就走,似乎是真的在很认真地搬家。
日子一久,陈今安慢慢对他放松了警惕,却怎么也没想到,言梵这次的目标根本不是她,是把“主意”打到了她妈妈头上!
某天气温骤降,陈今安接到妈妈的电话,让她送件厚点的外套去棋牌室。
打麻将,这是陈妈唯一的爱好。
家裏条件慢慢变好之后,她也用不着每日都去公司盯梢,稍一有时间就往小区门口的棋牌室钻,结识了一帮牌友。
陈今安将外套送到棋牌室,正被裏面的二手烟熏的睁不开眼睛,突然就看到了坐在妈妈对面的言梵。
他竟然跑来打麻将?!!
“葫芦裏有卖什么药?”陈今安在心中腹诽,把外套拿给妈妈就要走,没想到妈妈支支吾吾说要上厕所,非拉着她替一会儿。
陈今安就这样懵裏懵懂地坐到麻将桌上,和言梵大眼瞪小眼。
“今安,别楞着,赶紧摸牌啊。”
在座的两个大妈都是陈妈的广场舞好友,平日和她也算亲近。
陈今安讪笑着想要推脱,“黄阿姨,我真不太会打麻将,要不你们等等,我妈上完厕所一会儿就来。”
“没事,我们也都是随便打打。”言梵头也不抬,摸了一张牌,装作和今安不太熟的样子。
陈今安在心底嘀嘀咕咕地骂他了他几句,却还是硬着头皮跟他们玩了起来。
“没想到小言还会打我们江市麻将呢,比我家老头子打的都好。对了,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一边打着,两位阿姨一边拉着他们聊天。
“杠!”言梵打麻将的样子非常熟练,看架势绝非一日练成的。
他说:“我目前还在创业,科贸方向。”
“开公司的啊,那不得了。你是什么大学毕业的?”
“我是帝都人,也是在帝都上的大学。”
“那你怎么跑我们江市来的呀?”
言梵摸牌,笑而不语。
“我老太婆知道了,为了女朋友是不是?”
言梵瞟了眼陈今安,“阿姨,我还没有女朋友,不过已经有喜欢的了。”
“那干嘛不在一起?难道那姑娘不喜欢你?”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言梵的语气还委屈起来了。
“没事的小言,肯定是那姑娘没眼光!像你这么优秀,哪裏不好找女朋友啦!回头阿姨帮你介绍一个!”黄阿姨突然看向一言不发的陈今安,“对了,我们今安就很不错喏!又乖又漂亮!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她的呀!说起来她也是帝都人,我看你们很般配的啦!”
“咳咳咳……”陈今安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背过去。她差点忘了黄阿姨是小区出了名的热心肠,专门爱给年轻人搭红线。
这哪裏是什么牌局,明明是大型相亲现场!
言梵很绅士地给她递了张纸,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
那局麻将,陈今安输的很惨。好在陈妈终于是从厕所出来了,陈今安推脱家裏还有事,拿起手机就往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