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这才刚刚吃完年夜饭，你没吃饱吗？”季晓晓接过两根巧克力棒，很顺手地把一根塞进季骁尧嘴巴裏，自己也是嘎蹦一声，边吃边问季蓝。

季蓝在家没戴上那副金丝边眼睛，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毛线衣，裏面是白衬衫，下面穿着卡其色的羊绒裤子。整个人看起来温暖又知性，像是一个充满书卷味的年轻教授。

季蓝也跟着两人蹲下身，“吃饱了，这算是饭后甜点吧。”

季晓晓对他说：“你告诉哥，这柜子裏的零食不是我吃的。”

季蓝对季骁尧说：“零食不全是我吃的，晓晓也吃了。”

季骁尧：“嗯，我知道，是你们两个一起吃的。”

“爸爸，你怎么光是吃，从来都不买？”季晓晓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爸买零食，但是每次一定是他吃的最多。季蓝伸手去拿薯片，季骁尧和季晓晓蹲得近一人一包，抢先拿走了。

季蓝看着两人的薯片，不情不愿拿了饼干。

“因为我喜欢买水果，水果很贵的。”

季晓晓不明白，不买零食和买水果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还要强调水果很贵？

这时候，何碧端着一大盆水果，来到三个萝卜蹲的边上。

“你们在玩什么？”

季蓝言简意赅：“抢零食。”

何碧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两个大孩子，手掌只在季蓝头上温柔地拍了拍。

“我买的零食在茶几的抽屉裏，零食吃多了不好，每天适量吃一点，多吃水果身体好。”

季蓝帯着他的小饼干跟着何碧去了茶几那边。

季骁尧把柜子关上，看着不明情况的季晓晓，说：“福利院的院长说，爸爸喜欢吃零食，妈妈喜欢吃水果，但是以前福利院零食和水果难得有机会才能吃到。”

“爸喜欢买水果，因为妈喜欢吃水果，以前没钱，水果很贵，所以就不买零食。”季骁尧解释：“这已经是爸的习惯了。”

季晓晓的表情变来变去，最后嘆气道：“猝不及防，又被爸妈塞了一肚子狗粮。”

何碧拉着季蓝走过来，把少了一半的果盘塞进季骁尧怀裏：“你们把水果吃了，不准浪费，吃完了我们一起去放烟花。”

小城裏面是不允许放烟花的，但是出了小城，就能看见黑色的夜幕上，四面八方都有渺小的火花炫丽绽开，一闪而逝。

城市外无论哪个方向，十几二十公裏之后，就会出现一个小镇。

镇上会有各种小商铺，过年期间，很多店铺会专门出售烟花爆竹。

季骁尧一家先来到镇上买了很多大型烟花盒子，季晓晓喜欢小小的烟花棒，季骁尧也拿了几小盒特别的小烟花。

小镇上有一片空旷的大广场，平日裏是广场舞大妈的地盘，在今晚，这裏是属于每一个人的烟花圣地。

季骁尧和季蓝两个男人搬出十多个方方正正的大型烟花盒，研究摆个什么形状最方便点火。

季晓晓和何碧少女心炸裂，拿着小小的烟花棒点燃，发出刺啦刺啦的细微声音，已经玩得起劲。

当所有的烟花被点燃，漆黑无月的夜空变成白昼，虽然是一瞬间的花火，但也足够照亮每一个人脸上来自于心灵的快乐。

季骁尧仰望夜空，炸开的烟花一朵接连着一朵，硕大无比，好像是要在一瞬间就填充满这单调的黑夜。

口袋裏面一阵震动，季骁尧拿出手机，看见上面的短信。

【亲爱的尧尧！新年快乐！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季骁尧勾起嘴角，愉快给小命回信。

虽然还没到零点，但是小命隔着世界壁，不仅是算时差的问题，能够在除夕夜送到这句祝福，季骁尧一本满足。

不由感嘆，他养系统的那些年，不是白白浪费感情的。

看他多牛逼，养出了一个懂得时时刻刻挂念老父亲的孝顺系统。

季骁尧笑着回覆完消息，手中的手机还没放回去又震动了起来。

季骁尧一看手机屏幕，再看看周围的人，大家所有的註意力现在全部都是放在了绚烂的烟花盛宴上面。

他退后几步，悄悄离开了原地。

季骁尧接听电话，闻人咏低沈的嗓音像是浓醇的美酒，“骁尧，新年快乐。”

“还没到零点了，你那边是什么声音？”季骁尧堵住一个耳朵，认真分辨手机那头的杂音。

只不过季骁尧这边放烟花的声音更大，导致他再怎么听也听不出什么来。

“放烟花的声音，烟花很美很灿烂，你也是。”

闻人咏轻笑的气流声，在嘈杂的环境中却格外空灵悠远。

季骁尧惊愕：“你在哪裏？你来找我了？”

“宝贝儿，回头。”

季骁尧身形一顿，蓦然回首。

小镇街边的树上枝丫间都挂上了红灯笼，裏面是单纯明黄色的灯光，透过艷丽的灯笼纸变成娇艷暖昧的红色落在两人身上。

他想要的人，正在那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