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不同的地方可多了。
雪灵染心中冷笑,耐着性子,再道:“在外,救一人至少可活一家人;在此,救一人可能牵连一片人。”
“难道为了一个‘可能’,就要见死不救?”沈晨脸上的笑意不减,语气亦平和地道。
雪灵染笑了笑,微垂了眼眸,语气淡淡道:“如果一个不明就里的瞎子,自以为是在建功德,实则却是在为一群无辜的人挖坟活葬呢?”
嘴炮上线,他的语气并不冷,但说的话叫人冷入了心底。
沈晨似是目光凝固了半息,才微微一笑道:“你何必夸大其词?我相信青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雪灵染亦笑道:“你又怎知我说的是青公子?”
沈晨反驳道:“我不是正在给青公子看诊吗?”
雪灵染又加了一句道:“朝中的事你又知道了多少?”
沈晨旋即哑然无语。
雪灵染道:“你什么也不知道,岂非是一个睁眼瞎?既然什么也不知道,为何要掺一脚进来?你若是无亲无故的就也罢了,还能看出些胸怀与傲骨来,因要济世,要救人,都是你一个人的事。但如今你仍是‘医药谷’的弟子,沈师兄可有问过大家都愿意成为你在此济世救人的牺牲品了吗?你既然要成全自己的美德美名,又何必硬要拉着别人来给你垫背、陪葬,这样不是显得很卑鄙、很虚伪,不是与美谈背道而驰了吗?”
沈晨脸色亦红亦恼,目光盯住他似看到了一个陌生人般的诧异。他虽知雪灵染一向清冷不喜与人交往,却从来不知他一开口就可以叫人体无完肤。
他愕然了片晌后,才又收拾回了自己的说话本事,道:“我怀善心而来,你又何必恶意揣测、存心污蔑、指鹿为马?”
雪灵染唇角现出了丝微笑,却意味不明,道:“你果然怀着善心而来?为‘医药谷’普济苍生,赢得美名?谷中虽不曾言明,但师尊多次提醒若到宫中、官中看病,需得对方到谷中投帖相请才能斟酌应邀。诊断之后,若有把握速战速决便应下;若无把握之症,应即刻回谷禀报再做计较。”
沈晨抿了抿唇。
雪灵染复道:“请问沈师兄,你在此能解开青公子身上的漠回兰籽之毒吗?陛下曾遣人给谷中投帖与师尊,你便是应邀而来的那个人吗?若然是不能、又不是,那你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善心滞留于此,不愿意离开的呢?”
他自知不能与他和平相谈,只能尽量用语言刺激,只望他能恼羞成怒,能够就此离开宫中。
不然,他身后的“医药谷”被拖进了朝堂的争斗之中,那才是后患无穷、岌岌可危、烦恼不断。
他不能再愧对师门了。
他当日决意用那般的手段强行取走了“摄魂莲华”,一来是他决意要办成事;二来也是要有足够的理由被师尊所弃。日后他的所作所为,就再与“医药谷”无关了,不会再牵连到他们的身上去。
无亲无故,无友无朋,孓然一身,毅然独行。
这是他自己下的决定,将要继续执著不悔地走下去。
如今,他便不能让沈晨将“医药谷”拖进了这一潭深水里来。更何况,沈晨为的并不是真正的慈悲,而是为了他自己的私心罢了。悬壶济世也好,想要成名于世也罢,宫外平民百姓翘首以盼的德艺双馨,为何要挤进宫里来展示,不过是想要走捷径,想要心存侥幸,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那么点小心思,平步青云、功名利禄。
雪灵染在心中轻笑,目光冷沉,一眼将其洞穿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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