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她和雪灵染前头情深似海,如今却骤然情海翻波了个彻底,断然会令有心人将这就连互相折磨、彼此冷战都直接忽略跳过了,连戏都懒得作一下的不寻常琢磨出些什么来。
她直接只想老死不相往来,把这个人直接忽略掉。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自己草率得可以。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这样的直杀直埋得坦白,就不怕那些妖魔鬼怪嗅出个味道?
那她想现在打算的又是什么?内心中一阵自嘲,忽然对自己感觉有些无语了。
凤墨影忙收敛了发散出去的心神,应声道:“寡人知晓。只是这解药,前辈毫无头绪吗?”
闻人云邈长眉微展,眼中凝了一丝不明之意,语气忽缓和地回道:“老朽正要说此事。陛下曾遣北堂追查‘药师谷’颜毕先生的下落,淩浮宫全力协助,幸不辱命,如今已知其栖身之处。”
凤墨影心中微宽,暗忖:颜毕先生还在世上,可见说谎的人是沈晨。她唇角不易察觉地一笑,说道:“寡人想要见颜毕先生一面,可有难处?”
闻人云邈肃然的脸色稍见松缓,却是道:“颜毕先生性情有些古怪,纵是老朽亲自去请,也不肯卖一个面子。陛下若要见到此人,只怕还需……”
凤墨影了然地接口道:“纾尊降贵、亲自拜访?”
北堂渺相送闻人云邈秘密出宫,凤墨影独自留在书房里,她望着案上一个本来会一直安放着香炉的位置暗暗出神。
在被翻涌起来的记忆里,无论书案上还是寝殿里,到处都离不开香炉白烟袅娜的影像。他总调出让人惊艳的一手好香,她本对此物谈不上喜恶,但因猎奇之心却被吸引在了其上。
各种各样的香,各种各样的味道,还有那在不同的香炉里徐徐升腾至空中的各种各样的云雾形状,就宛如一场艺术之旅般让人为他的技艺折服。
她似乎有时会将自己飘渺的来处、无人能懂的心思寄托在那些同样虚无缥缈的无根云雾之中,看着它们在空中一番海市蜃楼后,又如梦过无痕。每每皆要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叹来,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一切就如同这些烟雾般并不真实。
或只是她的魂魄在彻底消失之前的一场色彩斑斓的臆想;又或是她记忆零碎中的一场拼凑与折射而已。
一切都并不是真的。
就这样,一个被她默然寄托了寂寞的东西,最终成为了终结一场似真似假般的游历的凶器。
这种认知的过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舒服,更不能让人释怀。
而且,不管这是一场梦,还是真实,她对那个心怀恶意、手持凶器的人付出了一生一世最真实的感情。
可是,到头来,她却分辨不清对方的心思。
本来以为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一场闹剧,但如今的这种境况,似乎扑朔迷离的不知该是悲剧、正剧、还是喜剧。
黑色幽默吗?
凤墨影靠在椅背上,艰难地呼吸着气息。她感觉到自己心口疼。这一种疼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可是又像是陈年痼疾、淤血在心,剜也剜不出来。慢慢地钝痛,拉锯一般地折磨着她。
她蹙紧眉头,忍耐着,心中自嘲,怎么也疼不过濒死那一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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