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还?难受吗?”宋幼珺抿了抿唇,问道。
“这?些有用?吗?”姜沂川嗓子低低的,带着?些慵懒。
“有用?的。”宋幼珺撩起?他额前的发,把?叠好的布巾覆在?他额头上。
每次高烧,母亲都会用?这?种方法给她物理降温,再轻轻按捏她的手掌和指节,转移她的注意力。
宋幼珺知道姜沂川这?些年一直在?南珑,身边没有亲人,不?会有人会在?他生病的时候这?样照顾他。
她学着?母亲的样子,轻轻捏着?姜沂川细长的手指,忽然问,“姜沂川,你想念家人都时候,会看着?月亮吗?”
姜沂川眸光一动,并?未回答。
她便抬起?头,看向天空中悬挂的月亮,说,“同一片天,同一个月亮,它会把?你的思?念传达回去的。”
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古人总是以月寄相思?。
在?这?通信不?发达的时代,没有手机电话,一封书信要传很长时间,这?般遥远的分离,在?每一个思?念所困夜不?能寐的晚上,好像只能抬抬头,看看月亮。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宋幼珺低声呢喃着?。
姜沂川眉眼出现动容,安静看了她许久,才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缓声道,“他们未必思?念我。”
终于卸下了些许防备。
这?模样让宋幼珺一阵心酸,“怎么会呢。”
姜沂川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七岁的他被送到南珑,年幼离亲,身处异乡,没有任何人能体会他的感受,感知他十年来所遭受的一切。
所以他从不?会多?说。
宋幼珺在?他的掌心一笔一划写?下一个“晗”字,“这?个晗字,是你的乳名吧?”
姜沂川将视线从月亮上挪下来,复又看向宋幼珺,他鲜少回应,但会用?目光表示他在?听。
“晗字,意为天将明。”她语气轻缓而坚定道,“你一定是被北昭的君王视为国之希望,所以才会以晗字为名。”
“沂水弦歌,山止川行。你的父皇希望你能够生活的逍遥快乐,也希望你能有山川之势,坚不?可摧,行不?可阻。”她道,“所以姜沂川,你的父皇一定很爱你。”
这?番名字的含义,可不?是她瞎编的。
原书中北昭君王原定的太子人选就是姜沂川,她的母亲谢氏在?朝中是铁杆忠臣,深得皇帝中用?,若不?是一直与皇后?一族势力斗争,姜沂川的太子之位早就封上了。
某种程度上,姜沂川也是权利斗争的牺牲品。
姜沂川约莫是大受震撼,呆呆的盯着?她。
“还?有你的母亲,不?也是一针一线给你缝了平安香囊吗?”宋幼珺想起?自?己?的父母,猝不?及防掉了眼泪,她用?手擦了擦,露出一个笑容,“父母的爱永远是无私纯粹的。”
沾着?眼泪的手指落在?姜沂川的手心,留下濡湿的痕迹。
宋幼珺拿过他额上的布巾匆匆起?身去了溪边,姜沂川目光随着?她的背影,慢慢合上手掌,将那滴泪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