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然却不介意辛佑安的冷淡,淡淡一笑,慢慢回了句:“我也是。”与辛佑安刻意的冷淡不同,许若然的淡然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像春花冬雪般自然。
辛佑安皱了皱眉头,不明白她的意思:“也是什么?”
许若然答道:“不爱茶之人。”
辛佑安愣了一下,皱眉道:“王妃做事,当真高深得很。”
许若然微微一笑:“小女子知道大人嗜酒,却偏偏请大人来品茗,这的确是强人所难。只是小女子本身,也并不愿如此的。”
辛佑安望了她一眼,眼中的神色带着些许思量。沉默片刻,他取出一封书信,放在桌上:“既然知道是强人所难,王妃又为何要写这封信?”
许若然轻轻叹了口气,道:“我说过了,非本愿也,不过是唯今之计罢了。”
辛佑安似是对这“唯今之计”并不赞同,咄咄逼问道:“下官远在京师,而瑶草近在咫尺。可是据下官所知,王妃从未曾屈驾辛府讨药,王妃一定要如此舍近求远么?”
许若然笑了。她慢慢拿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方缓缓开口道:“舍近求远?不。辛大人,其实你我都知道,这的确是唯一的、最快的办法了。”
辛佑安心中倏然一拎,对面女子的目光与茶烟一同晕染开来,弥散在空气里。无所在,无所不在。一瞬间他有一种在战场上才有的不安全感,他不由对眼前这个几乎是自己后辈的女子重新审视起来。
许若然将茶碗放下,慢慢开口道:“辛大人不必奇怪,其实,小女子只是敲听说了两个故事。”
辛佑安问:“哦?”
“第一个故事,发生在两年前,”许若然缓缓叙述着:“两年前的冬天,姑苏城里要办一件大喜事——姑苏两大家之一的辛家二公子要娶亲了。辛大人,”许若然忽然看着辛佑安,问:“大人膝下共有四子,其中三者皆在京师任职,只有二公子自小由辛老太太亲手抚养长大,留在姑苏承欢膝下,是辛老太太最宠爱的孙子,可是如此?”
辛佑安知道许若然马上要说的是自己家的一段闲事,却并没有如普通人般尴尬恼怒,而是坦荡荡地承认道:“不错。”
许若然点点头,继续道:“然而就在吉日的前五天,辛老夫人却执意要退掉五日后便举行的婚事,勒令那个与辛二公子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的王家小姐一辈子不许踏入辛家大门。此后,辛二公子在老夫人房前跪了五天四夜,直至发热晕倒,也没让老夫人改了主意。”许若然幽幽叹了口气,道:“当时我很奇怪,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让这个最疼爱孙子的老人家硬生生拆散这一段好姻缘?”
辛佑安眼中浮现出一线沉思和明了,但没说什么,继续听许若然说下去——
“是璇玑瑶草。”许若然淡淡道,“辛老夫人当时不肯认这个孙媳妇,是因为璇玑瑶草。”
辛佑安接道:“故事中可是说,就在成亲前数日,下官的母亲忽然得知,王家小姐孩提时代来蔽府游玩时,曾损毁过一株瑶草?”许若然点头,又反问辛佑安道:“如果自己最疼爱的孙子的终身幸福,还比不上十几年前的一株瑶草,辛大人,你觉得凭我许若然去求辛老夫人,她会将瑶草给我吗?”
辛佑安若有所思地看着许若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浮现出一丝笑意:“的确不会。第二个故事呢?”
许若然淡淡一笑,道:“第二个故事,就是辛大人您的故事了。”
辛佑安“哦?”了一声,做了个“洗耳恭听”的手势,先前的疏远已消减不少。
许若然道:“想来大人不会忘记李定邦?”
辛佑安没想到她说的竟然会是这件事情,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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