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尘复转对逍遥真人稽手,方待有言。
逍遥真人大袖一挥,说:“下去吧!”
法座应“是”退下,逍遥真人,哼哼一笑,转又向小龙道:“阁下功力不凡,不知是何人门下?”
小龙闻言一怔,心说:“哇噻!你问这干吗?我其实算何人门下呢?”
说真的,他的武学,是集天下武学之大成,却并无固定的师父。
勉强说有,那该是苏婷婷,但一者苏婷婷不以师长身份自居,二者,石小龙与苏婷婷已有肌肤之亲,加以妻为师,不但名份不合,且亦必令天下人耻笑两人潜越乱伦。
小龙不善说谎,微一迟疑,答道:“道长有所不知,在下师门,无门无派,师长均已过世,不提也罢!”
逍遥真人闻言,冷“哼”一声,道:“好,好,阁下既如此说,道爷也不便强人所难,如今掌法比过,再由道爷,亲自与阁下,印证一下剑术如何?”
小龙闻言,又是一怔。
皆因,方才老道明明说过,要门下弟子出马,怎的方比了一场,便换上他自己来呢?
府小兰在一边听见老道要亲自下场,芳心又惊又气,忍不住开口骂道:“老杂毛,你不要脸,适才你说的话,算不算数……”
逍遥真人被骂的老脸骤红,恶狠狠扫她一眼。
粟雄吓了一跳,赶紧连施眼色,不让她开口。
府小兰天不怕地不怕,根本谁也不理。
还是小龙看不过去,笑看打断话头,道:“姑娘不必介怀,道长即看得起在下,好在是互相印证,点到为止,在下能见识茅山绝学也正是求之不得呢?”
府小兰恨恨的白了小龙一眼,肚里暗骂道:“傻小子不知好歹,姑娘主持正义,责备老杂毛食言而肥,你倒护着他起来,好,等一会,你要是打不过老道,看我管不管闲事……我介怀?我介怀个屁,像你这丑样子,死了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小兰这么想看,但一转念,想到他那种难以形容的笑容,却又不由后悔,自己不该心里骂他。
她想:“他丑,可是天生的呀?他自己有什么办法改变掉呢?我怎能只为他丑,而骂他呀?其实,他的性情,不是好得很吗?他多么谦和!”
他的牙齿又白又整齐,嘴唇掀动,颊上还有两个圆圆的酒涡呢?他的眼睛,又大又黑,同时也会笑,笑起来会发光,一闪一闪的,像要闪到我心里来了……
唉!若是他不那么黄,左颊上要是没有黑疤,该多好啊?我想,我一定比现在更喜欢他,我想,我会比喜欢粟雄更喜欢他的!”
想到粟维,她不由拾起红晕未褪的螓首,对粟雄看去。
但一看粟雄,却见他正一面严肃紧张之色,紧盯在场中。
原来!适才她想得入神,不曾注意到场中之事,而此际场中,小龙与逍遥真人,已各执一口利剑,打了起来。
府小兰忍住紧了紧手中的左剑右蓝,欺近数步,下意识里,准备着万一小龙不敌,好下场来抢救。
说起这茅山剑术,在北五省中,堪称是首屈一措,天罡剑法,算得上是北五省的一绝!
这天罡剑法,以奇诡辛辣变化繁多为之特徵,一剑施开,按天罡七星方位,共七七四十九招,循回游击,绵绵不绝,若不知底蕴,诚令人防不胜防。
但使这天罡剑法,必有两个先决条件。
第一自然是内力充沛,剑发有力。
第二则必须身法轻灵,轻功有独特造诣。
内力不足,则陡具花招,不合实用。轻功不灵,则身法施展不开,而只能在一方发剑,便使剑术,大大的打了折扣。
逍遥真人,见小龙代府小兰辩护,自愿出战,心中不但不觉羞渐感激,反暗骂:“这小子死期已至。”
他反手抽出了青钢长剑,见小龙并无宝剑:便责令门下,借他一把。
其实,小龙的丹血宝剑,向不离身,只因那剑短小,藏在长衫之中,一点也看不出来。
不过,小龙深知,自己的丹血宝剑,吹毛断铁,削铁成粉,普通兵刃,一触即断,若用以对付宵小,倒是无可厚非。
若将这位狂傲的茅山掌门,宝剑劈折,岂非令人家下不来台?
逍遥真人一直未将小龙估得多高,故此,双方剑已执定,立即低声喝道:“阁下请进招”!
小龙莞尔一笑,也道:“道长长者,请先赐招!”
逍遥真人叫声:“好”。
“好”字出口,左手捏诀,一领对方眼神,右剑平举,踏中官,走洪门,剑刺分心,使的竟是一招极其平常的招数。
小龙见他心存轻视,不由得心中微气,口中微“哼”的一声,右臂一抬,举剑向来剑架去!
逍遥真人,成心要以内力取胜,在他以为,内力火候,乃全凭年龄与修为,无法取巧。
在他想来,以自己数十年的纯功,何致赢不了尚不及冠的毛头小子?
他猛的输过内力,向小龙剑上迫去。
此际,若小龙内力不足与之相抗,则逍遥真人的内力真气,循剑身手臂,传入小龙体内,便能将小龙五脏震裂。
他宅心仁厚,虽然怀疑他与天一堡关系,但未弄明白前,则不愿暴施杀手。
故此,他窥知逍遥真人此意,不等他内力传来,立即一震手腕,剑身蓦的猛弹,竟将逍遥真人的宝剑,弹高半尺。
逍遥真人,大吃一惊,脚下一滑,后撒五尺。
他实在想不到,小龙会有这等功力,竟能将自己重逾千斤的内力宝剑,震腕弹起。
于是,他大喝一声,长剑一劈,剑风嗡震,斗然施开生平得意绝学,天罡剑法,向石小龙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