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算快啊?你们都认识两个多月了。宣哥,我看出来了,她对你有意思。”
我点上一根烟:“我自己都没觉得,你倒看出来了?”
杜志发二逼兮兮地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戴绿帽子的不都是同事朋友先知道,自己最后才晓得吗?”我随手拿了个枕头就朝他丢去,这哥儿们倒在床上,为他自己讲的这个笑话乐得不行。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三人去街上早点摊,吃了几碗子粥加油条,杜志发说一辈子没喝过那么香的粥,还向老板打听怎么做,老板说子粥是他们泰兴的特产,很常见的,把元麦磨成细小的颗粒,然后煮成粥。那会儿我没搞明白元麦是什么,直到后来有次跟maggie和杜志发去西藏,才意外发现,元麦其实就是青稞。当时我还挺纳闷,为什么西藏的青稞,会千里迢迢到了长江三角洲的泰州地区,并且成为当地的特产,实在很奇怪。
吃完早饭,三人便开车朝江边走去。泰兴的沿江段很长,我们看着地图,不知道到底该去哪一处才好。这时路边有个中年男子,骑着自行车,车后装着钓鱼竿等渔具,我连忙让杜志发停车,摇下车窗问:“师傅,你这是到哪儿去钓鱼啊?”
那男的愣了一下,然后刹车,用脚撑住,说:“到江边咯。”我说:“我们想打听个事儿。”然后掏出烟,给他递过一根,“你有没有听说过五几年这里长江断流啊?”
那男的把烟点上,吸了一口,说:“当然知道了。你们该不会又是科考队的吧?”
我一听这话有些不对劲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科考队的?又是科考队是什么意思?难道已经有科考队来过了?”
“两个多月前,有条科考队的船,在这片江面上待了好久,整个沿江段四十多公里来来回回不晓得开了多少趟。只要平时欢喜在江边钓鱼的,都晓得这事。听说他们是调查五几年长江断流的事情的,你们是外地人,又打听这个事,还开了个这么大的越野车,所以我猜你们也是科考队的啊。电视上那些科考探险的人都开你们这种车子,我认得。”
他这话一说,我们三人来了劲,杜志发干脆下了车,走到那人面前,问:“师傅,那……那帮科考队的还在吗?船还在江面上?”中年男子说:“船应该是开走了吧,好久都没有看到了。”
杜志发朝我一瞅,说:“完了,肯定捞完走人了。”
那人问:“捞完了?捞什么捞完了?”
我说:“没什么。师傅,那你知道他们的船,最后在哪儿停的时间最久吗?”
这时中年男子低头用脚拨弄了几下踏板,有些顾左右而言他,说:“我还得赶着去钓鱼呢。”
杜志发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了,于是绕到驾驶座那边,从他包里掏出一包软中华,然后走到那人旁边,把烟递给他的同时,说:“师傅,耽误你点儿时间,这儿有包烟你拿着。我们呢,不是科考队的,而是杂志社的记者。想做一篇关于这段长江的地理考察,所以有些情况得掌握清楚才行。”
中年男子顺势接过烟,认出是软中华,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随即便正了正色,将烟插进衣兜,说:“哦,地理杂志啊,我知道,那个什么国家地理,报摊上经常看到的。你们的照片可拍得漂亮啊!”
我心里不禁一笑,想:这哥们儿也真逗,还知道个国家地理杂志,嘿嘿。然后问:“他们的船最后停在哪边?”
那人卡了卡嗓子,说:“就在江心洲最南边,好像是找到了什么一样,一直到离开前都停在那块儿。”
这下可解决了*烦,杜志发乐得连忙说:“好嘞,谢谢您了,师傅。”那中年男子笑着说:“没事,有什么要打听的再来找我,我基本每天上午都到江边钓鱼,就是这条路一直走到头的地方。”我们三人在车里铺开地图,你别说,地图上显示这段长江的中下部位置,还真有一块江心洲,约十几公里长,对面就是镇江的扬中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