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郭美琪说：“一般来讲，江苏境内，喀斯特地貌通常在江南，无锡啊，苏州啊，太湖周边一带。我实在没想到，长江边上也会有。”

“喀什么？卡斯特罗？”杜志发在前头问。

我回应道：“喀斯特啊，就是溶洞。”

“你不知道我没上过大学啊。真是的。”

我说：“这是高中地理学的，好吧？”

赵金生嘿嘿笑道：“你别说，这个我也没听说过。卡斯特罗我倒还知道，抽雪茄的那个嘛。”

杜志发转头朝他笑笑，说：“啊，兄弟，兄弟。”

郭美琪说：“能不能正经点儿，谈正事呢。”

我说：“地质这东西，说不好的。要是每个地方都能弄得这么清楚，哪哪儿该有，哪哪儿该没有，那估计也没我爷爷的事儿了。”朝窗外看了一会儿，我又说：“说不定，长江断流的秘密，还就在这个黄泉洞里呢。”

几人沉默了一小会儿，我问：“赵金生，你不是做内河运输的吗？应该跑船才对啊，怎么今天有工夫上岸？”

“咳，别提了。现在船也不好跑，我三条船，今年只有两条能拉到货，一条停在码头很久了，我正准备看看，找人把船卖了转行呢。”他顿了顿，“几位有没有好交易，给我介绍介绍啊。”说着，掏出郭美琪给他的名片，看了看，问：“九渊博物馆是做什么的？算事业单位还是国家机关？”

我说：“这是家私人博物馆。”

“私人的？也就是说你们三个都是这博物馆雇的？”

杜志发说：“只有后面那位美女是，我们不是。我是来发财的，有没有兴趣一块儿？”

“怎么个发财法儿？”

我原本心里准备拦住杜志发不要说的，但转念一想，三个人对南珠王那一大帮人，恐怕实力有点儿悬殊，就算尽量避免正面冲突，多个人总归多分保险。况且，我对鬼雨法螺和鬼雨珠本就不是很在乎，而杜志发却是直接为此而来，因此就算他找个人，也是分的他的钱，与我无关。想到这里，也就由他去了。

杜志发说：“不跟兄弟你玩虚的。去黄泉村那帮人，其实根本不是科考队的，他们是来找东西的。”

“找东西？你们不是说是为了调查长江断流吗？怎么又变成找东西了？”

“这两者不冲突，因为找到了长江断流的秘密，也就找到了那东西。顺着长江断流这个思路往下查，才能找着那玩意儿。那帮人抢在我们前面查到了线索，所以，现在只要跟着他们，就有机会。然后我们暗中潜伏，等待时机，最后瞅准机会，突然行动，抢在他们前头，把东西弄到手。那就大功告成！”

我在后面，看着杜志发讲得唾沫星子横飞，他一头黑人风格的小辫发型，扎着短马尾，然后配上耳朵上的一颗钻石耳钉，那副样子简直潮爆了。

赵金生看样子估计比我们大一些，但也大不了太多，不会超过三十，跟美国职业摔跤手似的，说：“难道你们是找水底宝藏的？”

杜志发摇摇头，说：“不是，但也差不多。”然后咂了几下嘴，“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这么跟你说吧，这长江底下可能有一颗很神奇的珍珠，值大价钱，天大的价钱，比什么宝藏都值钱。我就是来找那个的。”

“夜明珠？”

“嗯，比夜明珠还厉害，叫作鬼雨珠，有了那珠子，就能够召唤暴风骤雨。简直比核弹头还值钱啊！”

赵金生说：“是不是真的，听着有点儿玄乎。”

“你看我们像是开玩笑吗？那帮科考队的像是开玩笑吗？连黄泉他们都敢下，你自己想想，这东西得值钱成什么样，才会让这么多人不要命地过去找？”

赵金生不说话了，默默看着前路。过了会儿，杜志发在一旁撺掇，道：“嘿，哥们儿，怎么样？对了，你会游泳和潜水吗？”

“我他妈成年在江上跑船的，你问我会不会游泳？简直搞笑嘛。老子一个猛子扎进江里，两根烟的工夫才出来，你信不？只不过这事儿听起来忒危险，我得考虑考虑，暂时做不了决定，到了村里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