艇舱里陷入可怕的寂静,许久后,我对郭美琪说:“你跟着他们走吧,我和赵金生留下。”
郭美琪问:“那你们回不去怎么办?”
我朝赵金生笑笑,说:“抓不住简清明,我就算带着鬼雨珠活着回去也没有意义;抓住简清明,那他们不还有一艘潜艇吗?到时候咱们大摇大摆回去。”
赵金生很义气地说:“不是我不爱钱,老子就他妈是为了钱来的。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说为了钱,眼睁睁看着坏人不管,那这钱我宁可不要。”
杜志发骂道:“你他妈就是个神经病。你不跟着我也好,老子采了珠子,正好归我和老梁,你别想分一个子儿。”
赵金生砰的一拳打了过来,正中杜志发嘴角。跟着整个人就冲了上来,攥起铁拳便朝杜志发的脸上往死里招呼。我连忙拉住他,说:“嘿,嘿,别激动。”赵金生气得直喘气,指着说:“这种小人,你还拿他当兄弟,还护着他?”
“他爱说什么就让他说好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反正从开始,他就一直说的是为采珠而来。至少比那些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好多了。”
赵金生啐了一口,说:“是啊,真小人嘛。”
杜志发爬了起来,抹抹嘴角的血迹,突然就从腰里掏出把手枪,顶着赵金生的太阳穴,说:“我他妈小人,是啊,我他妈就是小人!怎么样?”看样子,确实是被赵金生打急了。
杜志发继续吼道:“你给老子滚下去,给老子滚!”
这时郭美琪准备偷偷摸手枪,杜志发立马又用枪指着郭美琪,说:“别动,别逼我开枪。杨宣、赵金生,你们两个不是要抓简清明吗?好啊,你们现在就下去。”
我一时气得气血翻滚、牙关颤抖,上前一步,直接捏住杜志发的枪,对准我的额头,说:“你他妈要真想开枪现在就开。我是要下去,但不是被人用枪逼着。”说完,一把夺过他的手枪,盛怒之下,挥出一拳,直接将他打得向后坐倒在地,然后转身开始收拾包裹。
杜志发先是呆在那里,突然间却又哭了起来,说:“宣哥,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心中怒气未消,看见他现在又变成那副懦夫样,立刻火冒三丈,转身死死抓住他的双肩,说:“哭什么?你说你想采珠,我说你采去好了,我从来都没有阻止过你,因为你的家境不好,你需要钱。我不能把我的事情,强加在你的头上。但你记住一点,追求自己的目标,永远没错,但如果因此失去理智,你就是魔头,你就跟简清明没有区别!你不帮我没事,人人都有私心,我还会当你是兄弟,我只会怪我自己没有照顾好你,但我唯一想告诫你的是——千万千万不要作恶。”
杜志发可能当时确实是被赵金生打得脑袋短路了,才一时做出那样的举动。就像一个人,被逼急了,终于爆发了一次,但其懦弱的本性又支撑不了这种行为太久,尤其是刚出头,就被更狠的人压住了一样。听我说了这番话后,他哭得更是稀里哗啦。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杜志发说:“要干就干,别他妈。”及至和赵金生两人都拾掇完,便准备出艇。
“等等。”郭美琪走了过来,“我跟你们走。”
“maggie,这次真的太危险了,你……”
“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要不是你,我在海边时就已经死了……不管去哪儿,我陪你。”
我见她执意如此,也只好点头同意。
梁丕探出舱外,指着远处说:“你们看那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能看到禁地的东部边缘处,耸立着一座直插云霄的山峰,与一般的独山不同,那座山非常宽大厚实,从正面看略显扁平。
郭美琪问:“你是说我们该去那里?”
“我突然想明白了,其实根本不需要探测什么龙穴在哪里,因为只要找到出口的位置,那一定就是龙穴。而出口一定是通向地表的,那么必然会存在一个类似黄泉峡谷的地方。站在这里看来,应该就是高山、天柱、天壁。所以几乎毫无疑问,应该就是在那里。这条奈河,会通向那座山的山底洞穴,就是龙穴入口;而整座山,应该是空心的,里面全是水,通向地表某处江河湖海的水底。”说着,他缩回身子到驾驶座,“都先坐下,让我再送你们一程。”
梁丕驾着微型潜艇,再次潜入水下,向前通过奈河桥之后,又继续向前走了一段,最后停了下来,说:“不能再往前了,简清明他们一定就在山底洞穴的附近候着。所以,暂时告别,希望能够再见!”
杜志发默不作声地呆坐在潜艇里,我、郭美琪、赵金生三人带着装备下了船,开始小心翼翼朝天柱进发。而梁丕的潜水艇则悄悄沉进了水里,消失在奈河之中。
眼看离天柱山越来越近,我们停住了步子,在一处土坡的背面休整。我爬到坡顶,在几株低矮的灌木丛中匍匐下来,掏出望远镜观察。
奈河在一旁渐渐流淌,蜿蜒着奔向天柱山,如果真的有龙穴,我想一定是在水底,就是水流尽头的山脚底部,奈河水面以下。这里的植被既不像沃焦岛上那样茂密,但也不完全是荒原,类似于丘陵地带,一眼望去,尽是山坡,但除了通天的天柱山以外,全是低矮的土包,上面长着灌木丛,偶尔有一两棵造型奇特的大树。
过了会儿,我忽然发现在左前方不远处的河面上,有艘潜艇半浮在水面,就跟梁丕的那艘一模一样。于是连忙爬下坡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两人。
郭美琪听了,问:“看到他们人了吗?”
我说:“没,只有潜艇在那边,舱盖也开着,唯独没见着人。”赵金生看了下手表,说:“估计时间快了,他们一定在前面某个山坡脚下准备火力呢。”
郭美琪喃喃地说:“八月二,龙收尾。也不知道这说法到底准不准。”我说:“简清明整个家族,做这行当都四五代了,这个应该错不了。”
“但他们可没屠过真龙,以前南珠世家、采珠人屠的都是由蛟刚刚化成的龙,按照梁丕的说法,那只是虬龙,而且是刚变的,能量不足。现在这条,说不定可是应龙。”
赵金生说:“万一是龙王呢?!”
我听他这么讲,赶紧止住,说:“别介,兄弟。你这嘴比较厉害,上次说鬼卒未必不会杀我们,结果,真的差点儿被当成唐僧肉放到蒸笼里给活蒸。应龙都已经够头疼了,万一又被你说中,是条龙王,那不惨了?”
三人正说话间,忽然背后响起拉枪机的咔嗒声,接着一个声音说道:“就算是龙王,那也得杀。”
我们惊得转头一看,四个人已经站在我们身后,旁边更有五六个人举着枪,半包围着走了过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材高大,却瘦削精干。刀劈斧凿般的脸部轮廓,虽然坚毅,但透着鹰隼般的狠毒,额头已经布满皱纹。他一席黑色突击战术服;左胸上佩戴着一枚胸章,上面是一只长脚怪蜂的图案;右侧大腿上绑着外挂式快拔枪袋,里面插了一把手枪,缓缓走到我们面前,双手背在身后,说:“虽然我不认识你们,但凭我的推测,你们应该是为杨子衿的事情追到这里的。”
他的两个手下走上前来,夺去我们的武器。这个男人打量了下我们三人,然后走到我的面前,说:“你,应该是杨子衿的孙子,对吗?”
我在迅速观察这人的同时,心里想着对策,刚看了他大腿上的手枪一眼,却听见他说:“不要想着耍花样,想抢我的手枪,根本不可能。”
他一下子猜中我的想法,我很震惊,同时也惊叹于他观察力之敏锐,不过短短几句话的工夫,我已经认识到,面前这人的实力之强,确非一般人可比。
于是我周旋道:“你是简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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