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面一片漆黑,我摸黑跳进来,一挺身,正对上一张皱纹交错的脸!
是老贾!
他还是穿着军大衣黑棉裤,青白的脸上面无表情,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剪刀!
我吓得深吸了一口气,就要呼出时忽然想起隐身的事,马上屏住呼吸。
老贾似乎察觉到我的吸气,眼睛忽地睁大,浑浊的眼球毫无感情地观察着四周。
他和我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
“谁在那里?”老贾用阴冷的声音缓缓问道,握着剪刀的手慢慢地举了起来。
只要他往前走一步,或者直接把剪刀刺下他就能发现我。
我僵在原地,气都不敢出。
老贾握着剪刀的手忽然抓紧。
我握紧拳头,打算和他硬拼。
“怎么了?”就在这时,矮胖瓷人和刀疤瓷人一人坐了一个纸人,出现在门口。
老贾说:“我感觉有人。”
“有人?”俩瓷人扫了屋子一眼,刀疤瓷人说,“哪有人,连鬼都没有。”
矮胖瓷人猥琐地笑道:“你不会是过了几百年,又看到那娘们儿紧张得出现幻觉了吧?”
“格老子的,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你害怕,王生也不可能害怕,你被那娘们儿迷得魂儿都没了的事我还没忘呢。”刀疤瓷人骂道,“那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竟然隔了这么多年还能出现。”
矮胖瓷人连连点头:“对,对,你说的对,瞧我这嘴,竟说瞎话。您别介意啊。”
也没见老贾说什么,矮胖瓷人就点头哈腰地道歉。
看样子老贾在这三个瓷人里面地位不低。
矮胖瓷人又问老贾:“王生,你确定前几天看到的那个女人就是她?”
王生?我马上泛起一阵恶寒,这不就是把云美扒皮杀害的那个负心汉的名字吗?
现在附在老贾身上的就是王生?
老贾,不,王生说:“不会错,我让老贾带回来的镜子就是她用来附身的。”
矮胖瓷人说:“其实……用不着杀了他。”
刀疤冷笑道:“要不是你漏嘴说到皮的事,我们能有那么多麻烦?那老头想独吞,跑到庙里求符,自己以为藏在外面我们就不知道了,却不知道他身上那股香火的臭味隔着八十里我们也能闻到。”
矮胖面子上过不去,也冷笑道:“别把事情都扔到我身上,这么多年你们骗那老头的事情还少?他早就对我们起疑心了。”
刀疤还想继续说话,王生说:“既然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杀了就杀了吧,兄弟几个不要为这点事伤了和气。”
刀疤和矮胖平时也没和气,但听了王生的话,两个人竟然都闭了嘴。
“没想到他们竟然追来了。”矮胖瓷人转移了话题,“多亏你被摔下去之后穿过地板附在老贾尸体上……不知道那个穿紧身的是何方神圣?”
原来他就是附在小白脸瓷人上的鬼魂。之前我就奇怪,怎么三个瓷人到后来只有两个和我们说话他却不吭声了。
“你没看到她衣服破掉的地方吗?”王生淡淡道,“衣服底下就是肉,她没有皮。”
两个瓷人表情大变:“是她!”
“不,我总感觉不对,如果真是她,那不可能看到你们还无动于衷。但即使是她也不用担心,倒是他身边的女人不是普通人物,今天我们没办法动手。”王生阴恻恻地笑道,“下次就难说了,既然我们能杀她一次,那也能杀两次,三次!但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先把她的皮找到。”
云美当初说王生找她皮是为了辨明她是不是妖怪,但听到这里,我慢慢发觉整件事没有云美说的那么简单。如果只是云美说的那样,不会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依然惦记着云美的皮。
现在想起来,云美说那话的时候结结巴巴的,神态也非常可疑。
“对了,”刀疤说,“除了找镜子,那三个人似乎还在找一个男人。”
“不可能,他们在楼里找遍了,一楼之前有那个傻子把门,之后有王生。”矮胖说,“要有男人早就被发现了。”
刀疤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摇头道:“……不对,按照他们的话,他比那伙人早到……只要藏在‘那里’,他们就找不到。”
“不,我附身到老贾尸体的时候,‘那里’并没人,因为那时我正好看到那个傻子在门口张望,之后他从窗户爬进来上了楼梯。”王生说,“既然之前他们已经搜索过一次,那么那个人就没有逃脱的机会。毕竟他们找的只是个人。”
“没有找到人,那人又不可能逃。”矮胖说,“这就说明根本没有那个人。”王生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忽然道:“只有一种可能。”说完,他站起来,急匆匆地往楼梯那里走。
“什么?”
“他来了以后,先来到了这里。”王生走到楼梯口,转了一下旁边花瓶,楼梯右边的大柜子悄无声息地滑开,柜子后面竟然有一扇门!
王生和瓷人走进门,我连忙跟了进去。王生在门把手上拧了拧,柜子又无声无息地恢复了原样。
这是个七平米左右的小房间,屋子的地上留着大大小小黑色的痕迹,最中间的地板上有一摊新鲜的血。老贾应该就是在这里被杀的,血迹溅在了靠墙放置的铜镜上。
这个房间应该占了婚介所不少地盘,不知道老贾当初用什么方法瞒了过去,这应该就是他们说的“那里”了。
“他先来到了这里,”王生继续说:“然后,他就躲在了这个房间。”
“这哪有躲的地方?”刀疤问,“这就只有一块镜子。”
“如果他们找的那个人真的在这房子里,那就只有这一种可能。”王生指着镜子道:“他躲到那里了。”
“不可能。”矮胖说,“这镜子她附过上百年,其余鬼怪不可能随便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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