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一面赶路,一面问秦子衿:“昨日是你把我抱上床的吗?”
秦子衿尚未答话,应怜就叹了口气:“你们这种事情,不要当着我的面说。就不怕我传出去吗?”
方淮道:“你别说话,我在问秦子衿。”
秦子衿自然打死不承认:“不是我,是你半夜自己摸上床的,还把我吓了一跳。”
方淮掐了一把他的小臂,气道:“还狡辩?那我问你,你的伤口怎么裂的?”
秦子衿支吾半晌,忽然理直气壮起来,道:“是你压到我身上,压到了伤口。”又补充道:“不过没关系,你不是故意的,我不怪你。”
方淮简直拿他没办法,很无奈地说:“你到底跟谁学的,怎么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秦子衿笑了一下,方淮见他发冠歪斜,路上若是被人看到,显得不得体,便让应怜先把秦子衿放下来,重新帮他束好。
应怜在一旁若有所思道:“你们现在倒真像一对夫妻了。”
秦子衿听了这话就喜欢,梨涡露出浅浅的笑意,然后抓住方淮的手,仰着脸问他:“筝筝,别人都说我们像夫妻了,筝筝,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方淮梳理着他的头发,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斥道:“别闹。”
秦子衿的眼神黯淡下去,委屈地收回了手,方淮哪里管他这些小心思,又帮他理好了衣襟,才让应怜把他背起来,一路无话地到了住处。
把秦子衿安置在床上之后,方淮和应怜在桌案前相对而坐,方淮捏着茶叶置于水中,熟练地煮茶。这都是伺候君澜得出的经验,十几年养尊处优,娇惯出的少爷脾气,却只需极短的时间,就可以将他的棱角彻底磨平。
正望着朦胧的水雾出神,应怜就道:“方淮,你其实不喜欢秦师兄吧?”
方淮看着他,没说话。
应怜道:“既然我都能看出来,许师兄就更能看出来了。”
方淮心里一紧:“你什么意思?”
应怜笑了笑,那双狐狸眼弯起来,倒显得有些纯良了:“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做戏应该做得再好一些,而且要做到底。不然许师兄和秦师兄都会为你伤心的。”
方淮低声道:“在许绍玉寻到新欢之前,我都会和秦子衿在一起的。”
应怜看了他一会儿,换了个话题,道:“昨日许师兄回去,被长老叫过去议事,直到半夜才回来。一大早经堂的门口就贴出告示,说是要提前选几名弟子,等云蘅真人出来之后就伺候他的起居。你想去报名吗?”
方淮不假思索地摇头:“我不要。”
应怜有些诧异:“所有弟子都挤破头想要这个机会,你为什么不要?若是能跟在云蘅真人身边,他偶尔提点一句,便抵得上你苦苦钻研十年。”
方淮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他纵然心动,也不敢冒险,若是到了云蘅真人身边,他绝对会发现自己和君澜的交易。一步错便是步步错,事到如今,他已经不能回头了。
他搪塞道:“云蘅真人性子太冷淡了,我早就听说,之前跟在他身边伺候的人,没有一个能耐得住的。”
应怜却说他糊涂,偏要拉着他去报名。
方淮拗不过他,只好跟着他出了一趟门,心想,数百名弟子挤破了脑袋去争那几个名额,内门弟子尚且轮不到,又怎么可能轮得到他?
却不想领了签子,和其余弟子一同进去,等待挑选的时候,却在长老身边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个昨晚调戏他的登徒子,异族少主宋臣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