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好了!您看去前院看看吧,老爷寻死了!”
一口桂花糕还没下肚,小蝉这一句话,噎的苏锦汐不上不下,憋的脸色通红,差点比她爹先走一步。
苏锦汐踩着鞋赶到前厅的时候,就见柳二娘扑在苏阁老的腿上,死死地抱着他的大腿,哭的梨花带雨,“老爷,断断不可啊,不过是几十两银子的事,你若死了我和汐儿可怎么办啊!”
苏阁老瞥见跑来的苏锦汐,脸上的褶子气的不断抖动,下朝回来的路上,就听见不少人在传今天的笑话,翻来覆去总是离不了苏锦汐。
亏他一张舌战群儒的嘴,到了女儿这里却毫无用处,几次劝解不行,竟还是跑出去和顾家的骂了起来。
跳着脚就要往房梁上挂绳,“我这一张老脸真是丢尽了,连女儿都教不好,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活着还有个什么劲。”
奈何柳二娘拽的太紧,手中的绳始终没有挂上去。
柳二娘给苏锦汐使了个眼神,苏锦汐作势就往墙上撞去,“是女儿不孝,如此我便下去陪我那个短命的娘亲。
苏阁老见苏锦汐真要撞到墙上,惊呼一声,“来人快拉着姑娘!”
这下子连挂绳子的心思都没有了,颤颤巍巍的从桌子上下来。
苏锦汐是个见好就收的,以帕掩面小声抽泣,“是女儿无能,不能像爹爹那般能说会道,次次都让顾怀洲占了上风,丢了整个苏家的脸面,爹爹不用拦我让我死了算了。”
苏阁老脸上的褶子颤的更厉害了,宽大的两个袖子抖动着。
女儿啊,莫说是你了,便是京城厉害的辩手也是怕顾家儿郎的。
到了夜里,苏清落坐在院中手里盘着她哥给她编的手串,紧闭着双眼。
“清落妹妹,我来看你了。”
她睁开双眼,沈妙仁身子一顿,不知为什么今日的苏清落竟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态。
她没有露出一点异样,坐到苏清落的身边,“清落妹妹,今日落了水,可好些了?”
“哦?中午的话你是没听清吗?”苏清落把手中的盘串放到桌上,“我早上去了月满楼吃酒,这种话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沈妙仁身子一顿,勉强一笑,“是我忽略了。”
苏清落嘴角含笑,双眸落在沈妙仁的身上,眼中带着威严,看的沈妙仁后背有些坐不住。
前世她一直想不通,沈妙仁究竟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挑拨她去投湖落水害她的名声。
如今她可是想明白了,她爹前几日回京,本就是大喜,她便是不闹这么一出,凭她爹爱女的样子,只要好好说说,她与司徒修染的婚事肯定会作罢。
可若是她的名声,在盛京被败坏的沸沸扬扬,别说退婚换人,只怕是能嫁出去都是不容易的。
“妹妹,这般看着我是作何呀!”沈妙仁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掩盖着内心的不安。
“是祖母让你来的吧,你在此品茶耽误了祖母的事情,可就是罪过了。”苏清落拉着沈妙仁的手继续假装着姐妹情深。
“妹妹说的是,是姐姐给忘了,祖母派我过来请你去寿安堂,想与你说几句贴己的话。”沈妙仁见苏清落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眼眸里也不见刚才的威严,一下子松了口气,竟是她想多了。
“既如此,我们走吧。”
拐过长长的走廊,几个丫鬟站在长廊之下,微微屈膝,苏清落点头示意,经过园内修剪整齐的花园,寿安堂几个字映入她的眼中。
还没进屋就能闻到沁人心脾的佛香味道,她攥了攥手里的手串,她这个祖母是个心肠好的,但却是个直性子。
沈妙仁将她哄得找不到东南西北,甚至不顾膝下这群孙子孙女,一直护着这一个外姓的人。
后来她丢了名声,祖母更是连看都不肯看她一眼了。
“不知祖母唤清落来有何事?”苏清落屈身,语气十分恭敬,让在座的几个人有些意外。
苏老夫人给下首的人递了个眼神,只见男人轻咳一声问道,“今早你可是为了四皇子宋砺去投了湖?”
苏清落抬眸看去,大伯苏烈,为人算是正直。
她慢条斯理的说道,“清落早就与司徒修染定了亲,自然满心都是自己的未婚夫,怎么会为了一个不想干的外人去投湖呢。”
沈妙仁跟在她的身后赶来,语气有些焦急,“祖母,就算清落如今还小,为情所困也是理所应当,她就算落湖丢了苏家的面前,您也千万不要动怒。”
苏清落心中冷笑,好一个求情,这话表面上是对祖母身子的无尽担忧,实质上是又一次提起她惦记宋砺,甚至不顾苏家的颜面,提醒着老夫人直接动用家法。
还真是劳烦她的心机了。
可惜啊,若是以前她还会傻傻的争执两句,现在在后宫中生活了半辈子,什么样的牛鬼蛇神她没有见过。
“噗通”一声,吓坏了周围的不少人。
苏清落双眸含泪,后背跪的笔直,“清落自知身份卑微,断然不敢去肖想四皇子,只是心有怨气,今早去月满楼吃两口酒,连浔阳湖的江边都没有去过,竟是要被如此冤枉,难不成寻常跳湖殉情的就非要是我不可妙仁姐姐才肯甘心吗?”
既然要比谁可怜,那咱们就比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