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海曾夸过她颇有慧根，竟能很快学会卓荦寺的“菩提诵”，而且悟性独特，竟然诵出了高僧大德的梵净之音，足以摄心荡神。他真海修习已久，都没能生出震撼人心的效果。

“真君，弟子前番历练，同伴中有卓荦寺的小禅师，他曾问我一句偈语，弟子愚钝不解，如今敢请真君释疑。”

他，还是自己的爱子吗？

其实——幼蕖自忖，或许与她出生前娘亲吃下的那枚莲子有关。

据说，西丹芙曾服下一枚佛莲子？虽然娘亲所食的已经是不知道转过几代的莲子了，但化解传承后的佛莲子余力哪怕只有几分，亦够她受用了。

“偈语？你且说来！”

“生我之前谁是我？生我之后我是谁？”

便和缓了神情，放柔了语气：

说罢，幼蕖伏地不语，动也不动，不是她威慑于元婴之威，而是她用尽了心力，这句偈语是用真海所授“菩提诵”一字一字道出，已经累得心神皆空。

“生我之前谁是我？生我之后我是谁？”

吴祯看得没错，幼蕖对这些真人真君向来缺少他那样的对上位者的无条件敬畏之心。

“放肆！”善溯真君暴喝一声，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您是不是也按先来后到，让给人家啊？

本以为找回爱子，一切顺遂。

动摇了一瞬，到底是元婴，善溯的眼神复又坚定起来：

“什么前生后生？他前世是我与善施之子，今生才轮到给洪氏那对老夫妇做儿，按先来后到，他也该先认我！”

那也没什么——幼蕖才不怕被元婴恼了。

善溯真君反复念了两遍偈语，心神竟然一时茫然。

这就看出道魔两边的差别了。

魔门的真君一怒，可能会血流漂杵，至少，也要死伤一片，她这个小小人物更是会被上位者的怒火烧得尸骨无存。

而道门的真君，感觉到被冒犯后虽怒气填胸却尚有理智，所以她如今还能全须全尾地俯身在地，等这位真君慢慢恢复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