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对他的欣赏流于眼色,跟着介绍身边的女人,“这是我女儿,钟灵。”
一脸艳妆的女人,穿着貂绒的大衣,底下香肩微露,犹抱琵琶之感,比温冬逸想象中的模样要年轻一些。
钟灵讨巧的打招呼,叫他,“冬逸哥。”
温冬逸展露微笑,目光一扫他们说,“我们去餐厅吧。”
钟灵不着痕迹的打量完男人,最后是他淡淡一笑,她就知道,高阶段位。
酒店的侍者请他们过去用餐,餐桌摆在一面玻璃墙之前,俯瞰城市的气魄,让人说不得它铺张。恭候他们的菜品,无一不堪称妙哉,精细处见真章。
开了一瓶酒,老人带来的,一向喜茶的温省嘉,此刻表露出一脸期待之色。温冬逸见状,轻笑着想,他父亲是否可以夺个金马影帝。
这是一场商业婚姻的前奏,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于是,话题围绕着两位男女主角而展开。钟灵是随父的精明世故,给温冬逸下过几个话套,他老练的应对,感觉不到轻浮,却反而令人焦急和……惧怕。
因为在他的回答里,丝毫没有透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哪怕喝下了这么多的酒。
似至尾声,温冬逸起身说,“失陪一会儿。”
他低头冲洗着手,听见清脆而有节奏的鞋跟声,打火机划开的时候,声音已经离他几步之距。
温冬逸抬起目光,略微怔意下问着,“这里是男厕吧?”
镜中的女人背倚着门框,小臂环于胸下,吸了口烟,“你说说,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流行联姻这一套吗……”
温冬逸不慌不忙地抽了几张纸巾,擦着手转过身来说,“不管流不流行,你很有个性,我欣赏你。”
钟灵知道有这么一个套路:当你需要夸奖一个女人,又夸不出别的词,就夸她有个性。
不过,再如何敷衍,配上那坦荡又会迷惑人的眼神,一般人是经不住的。
钟灵吐出烟圈,看来他与自己不是一个阵营的,多说无益,鞋跟一蹬,转身离去。
男人笑的没有灵魂,所以嘴角的弧度一消失,整张脸就变了个样子。温冬逸转回身面对镜子,把废纸一扔,面无表情的整了整仪容。
回到餐桌上,钟灵笑颜倩兮的举杯,要与他相碰。他端起酒杯,玻璃的反光衬着似有若无的笑容,线条流畅的下颚。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怎能不明白,别的不说,起码这男人养眼。
难得寝室四个女孩的家都在本地,周五结束半天的课程,下午打包行李,各回各家。
梁霜影从地铁站出来,大概需要十五分钟的路程就能到家,还能赶得晚上开饭。
在饭桌上,梁父冷不丁冒出一句,“温冬逸订婚了。”
这句话是说给他的女儿听。
前些日子,梁霜影半夜里想喝水便出了房间,撞破父母悄悄合计家底,憔悴的面容尽收眼底,她的房门又是一开一关,拿出了一万块放在桌上。
父母神情惊愣的问她,这些钱是哪儿来的,梁霜影不欺不瞒的直说,是温冬逸给的压岁钱。
事至此时,他们才知道,过往她与温冬逸经常私底下见面,总不会是辅导她的功课。千头万绪,无从纠起,化作长叹。
听到这个消息,梁霜影明显是怔一会儿,才搁下碗筷,未置一言,起身要回房间了。
覃燕竖起筷子欲言,“这孩子……”
梁父带着愁容拦下,“你吃你的。”
回到房间,梁霜影就给他拨去一通电话,长长的一段等待音,转而变得急促,无人接听。
她垂下自己的手臂,手机从掌心落到床上,仿佛有人在她心底挖下一个陷阱,她不甚一脚踩进去,不断跌坠。
周围分外安静,房间外头梁耀荣的话语声显得清晰起来,“当初你就不该动歪脑筋。”
覃燕一听,硬起脖颈,“我!我动什么歪脑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