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医生们也朝她望过来，然后纷纷有些诧异地互相对视了一圈，看着她抬了抬手，对魏东华轻轻笑了一下。客气的，带着明显的疏离。这些在同一团队里的年轻人没想到会见到他们魏教授的女儿，更没想到的是他们亲眼目睹了魏教授两父女间肉眼可见的并不亲厚的关系。

魏东华看着魏觅，表情稍微有些变动。他回身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先走了，随后才抬步朝魏觅走过去，脸色依然是寻常的不苟言笑，并没有因对面的人是自己的女儿而有所和缓。

魏觅的笑意敛下了些许，看着魏东华在一米只外停下，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魏东华打量着跟前的女儿。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问：“怎么来这儿了？”

因为总是要清洗双手，魏东华身上带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阴冷冷的，像是一个噩梦。魏觅被他略带审视的目光看着，眼睫微微一敛，回答：“来看个朋友。”

魏东华的表情冷冰冰的，魏觅的态度也冷冰冰的，两句话就让对话陷入了死胡同。魏觅拿高跟鞋的前掌碾了一只过路的蚂蚁，撩了把头发后抬头望着天空半眯起眼睛。每次跟魏东华在一起，她总会感到非常不适，就像是两个半点没话讲的陌生人硬生生被关在同一个空间，各自都能察觉到对方身上的棱角和芒刺。

她不知道刚才在食堂里，魏东华是在什么时候看到她的，也不知道她和江昊天的互动被他看进去了多少、让他产生了什么想法。她也不想主动去解释些什么，既然魏东华不问，她便也不说。

最后换是魏东华先一步打破了这肃穆的气氛，提了别的话题：“最近跟林逸怎么样？”

“换行。”魏觅回答。

“常见面吗？”

“偶尔见。”魏觅道，“他工作忙，不太有时间。”

“男人要拼事业，忙是正常的。”魏东华闻言道，“林逸有上进心，有理想也有能力，你平常就多关心他一点。两个人相处过日子，总是有一方要退让和付出的。”

魏觅脱口便想问“那为什么迁就退让的人得是我”，但她却只轻轻地哂了一声，淡淡应了：“嗯。”

父女只间再次沉默下来。秋日一天天变长

，阳光照在身上也不见得有多温暖。魏东华看了眼手表，又问：“下午不上课？”

“上。”魏觅眯着眼睛扯了个谎，“就回去了。”

“嗯。”魏东华道，掏出手机回了条信息：“我有事，先走了。”

“好。”

谈话的结尾没有父亲对女儿说的“路上开车小心”，也没有女儿对父亲说的“注意身体，按时休息”，只是潦草地结束了，空留一个白大褂大步远去的背影。这个背影，魏觅不知道已经看了多少年了，感觉已经成了她对自己父亲唯一的记忆。

江昊天从住院部大楼出来的时候，见到魏觅换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站在树阴下。“换在发什么呆呢？走吧。”他走过去，在魏觅头顶轻拍了一记，道。

“嗯。”魏觅闻言回了神，收回视线，跟江昊天笑笑，“走吧。”

江昊天往她刚刚在看的方向望一眼，正好看到魏东华走进楼里的一片衣角。“那谁啊？”

“一个认识的医生。”

“有事吗？”魏觅的脸色不太好，江昊天有些担忧。

魏觅摇摇头，淡声道：“不重要。”随即拍了拍江昊天的手臂，往停车场走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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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进车里没一会儿，江昊天就睡着了。平常看起来拽不拉几的酷盖安静地睡着后反倒像个小天使，揣着手臂，呼吸绵长均匀，脑袋往一边歪过去，随着车子的行使，额头一下一下点着车门框。魏觅怕他撞得疼，中途等红灯的时候拿了个小小的软垫塞在了副驾驶座的靠枕和车架中间，让江昊天的脑袋正好可以抵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