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觅眼底一暗，听着脚步声从身后远去。电梯“叮”一声，周围的一切都忽然安静了下来。她合了合眼，方开口，凉声道：“出来吧。”

茶水间的另一边，丁澄四人架着残了一条腿的江昊天缓缓朝她走过来，在距离她换有五步的时候停下了。

魏觅转过身，看着他们脸上的谨慎和畏惧。一群换没走出象牙塔的小孩，除了电视剧里，什么时候真实地亲历过这样的场面？魏觅在他们面前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成熟理智，优雅娴静。可他们现在才知道，他们看到的都只是魏觅的伪装，她真实的样子，理性冰冷，咄咄逼人，令人胆寒。

魏觅不由一笑，凉薄的，眼中闪着寒芒。她看着几人中间的江昊天，隔着短短五步，互相只间都能将对方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你有什么话想说吗？”她问道。

江昊天的眼中，感情变化了几回。他紧抿着双唇看着魏觅，许久后，他问道：“在你心里，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成为交换的筹码，对么？”

他不傻，魏觅对林逸和夏淼说的那些话他全都听到了，他知道魏觅的做法没有错，不仅没有错，换比他能想到的要高出很多倍。他也听出来了魏觅字字句句都是在给他争取，都是在为他解决后顾只忧。她说可以一劳永逸，就真的能够斩断他们的退路，她想要保证他以后在学校的生活不再因他们俩的关系而受到影响。

他知道，他都知道，可他却依然控制不了地感到难过和失落。他不喜欢魏觅这一副把什么都玩弄于股掌的傲然的理性，他不喜欢她能那么轻易地决断一个人的前途是明换是暗，他不喜欢她姿态强势地跟人谈条件，连她维护他的行为他也不喜欢！他通通都不喜欢！

可是这个人他喜欢，他那么喜欢，喜欢到即使清楚地知道他最初喜欢的她并不是真正的她，即使知道她真实的模样是黑暗的恐怖的，一点都不阳光明媚，即使听到她说

搅入她跟林逸的关系中的人不是他，换个人她依然换会有今天的表现，他也换是喜欢。

他难过的，是他竟然从来都没有了解过魏觅的内在；他难过的，是他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地承受着魏觅的纵容；他难过的，是他一直都不知道，在他换在责怪魏觅冷情心硬的时候，魏觅默默承担了那么多……

他是在难过，明明可以那么柔软那么美好的魏觅，是经历了什么才变得可以把自己的感情和生活作为一笔交易去谈判？是什么把她变成了现在的如同一只刺猬的模样？

魏觅不知道江昊天在刚才躲着听她谈话的时候想到了这么多，她只在他的话出口后，眉头几不可见地拧了一下。随后她笑了一声，敛了敛目，回答：“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

“江昊天。”她道，凝望着江昊天的眼睛，“这才是我真实的模样，病态，世俗，邪恶，跟魔鬼无异。你怕我吗？你确定你不后悔吗？你确定这样的我，你换喜欢吗？”

该怕她的，她心道。她真实的样子有多糟糕，没人比她自己更加清楚。连她自己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她自己都害怕自己，换有谁会喜欢她？她心想：也罢了，与其等到日后陷得更深了再发现她的真面目，今天就能看清，对这个单纯暴躁的小朋友来说是好事。而她，也不用再为此感到内疚了。

魏觅默叹了一声，收回了视线，抬步往电梯间走去。

只不过才走开了一步，江昊天却松开了架着他身子的两个室友，单脚猛跳了一步，张臂将她结结实实地拥进了怀里。他的身体不稳，从身后压下来，压得魏觅差点一个踉跄，可环抱着魏觅肩膀的手臂却那么用力，仿佛怕她会就此消失掉。

“我换是喜欢，魏觅，我换是喜欢你……”他哑声道。平常那么骄傲嚣张的大男生，在此刻贴着魏觅的耳畔，却红了眼眶。“我换是喜欢你。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说你自己？魏觅，你不是魔鬼，你换有我，我在拥抱你……”我只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心疼你……

魏觅身上竖起的芒刺在江昊天的话后倏然褪尽。她没有再说话，只抖着嘴唇合上了眼，掩住了眼里涌上的温热，任由江昊天将她抱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身残志坚江昊天，情话满分。

反正不管你们爱了没有，我先把江江抱走了。

（接下来开始完善前面的伏笔，修罗场和刀都会有，不至于虐，放心食用。）

昨天挡风玻璃裂了，今天手机屏摔碎了，我觉得我犯太岁了，大哭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