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笑了,跟看笑话一样看着他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笑得眼中尽是讽刺。她觉得心里有些细细密密的疼,这种疼,是她在夜场工作的这几年来从未有过的经历,疼得让她开口的声音都打着颤。
“所以……你是个拉皮条的?你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只找我,就是为了把我介绍给别人睡,是么?”
苏苏的态度不好,对方感受到了冒犯。他眼睛眯了一下,挑唇哼笑了一声,慢悠悠喝酒:“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就当是吧。”
“你脑子没毛病吧?”苏苏脱口骂了一句。她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拎上包就往回走:“我不去,你找别人吧。”
对方却一把拉住苏苏的手腕用力将她拉了回来,拉得她一个踉跄:“我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他对着苏苏愕然的表情嗤道:“一个陪酒小姐在这里装什么贞洁烈女?也就你这张脸换有几分姿色,否则你真当我是
个傻老帽,没事在你身上花这么多钱?”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菜市场污水地里的一条烂鱼,“我告诉你,今天你愿意陪得陪,不愿意陪也得陪。于老板高兴了,你跟我都好,要是惹了他不高兴……”他伸手掐住她的下颚,“后果你承担不起。”
苏苏的脸被他捏得有点变形,耳垂上卡地亚的耳环凌空晃动。他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一瞬,笑了声:“你看,你戴着这幅耳环多好看?只要你听话一点,以后这种礼物换多的是。”
“你他妈给我放开!”苏苏再也忍不住,用力将他推开了,然后将耳朵上的耳环拽下来拍在了桌面上,怒道:“老娘不稀罕!”
“十万块的东西就想让我□□,让那个傻`逼于老板去死吧!”
都是假的,原来都是假的。他的善解人意是假的,他的深情款款也是假的,连他给她花的钱都是假的!多可笑啊,苏苏心想。她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了,竟然栽在了一场从头到尾都是虚假的骗局里面,栽在了这么一个衣冠禽兽手里。可笑,太可笑了……
苏苏的嗓音大了,周围一起在吃东西的人都很疑惑地朝他们望过来。应该都听到了苏苏喊的那句话,他们对着男人指指点点,让他的脸色变得很是阴沉。他直接抬手就给了苏苏一个巴掌,掐住她的喉咙恶狠狠道:“我他妈跟你说人话你不听是吧?我说了你没得选择,听不懂吗,啊?”
他应该是收了那个于老板不少好处,所以让苏苏去陪于老板这事已经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他狗急跳墙了。只是苏苏那个时候被他掐着脖子,根本没有能力去思考这些。她挨了打,操起桌上盛烧烤串的不锈钢盘子就拍在了他的脸上:“神经病你放开!”
她是面对生命威胁的下意识反应,却完全惹毛了男人。他一把扯住苏苏的头发就又在她脸上打了几巴掌,一次比一次打得狠。“妈的,婊`子!”
“啊——!”苏苏反抗着去抓他的脸。两人就此打了起来。
围观群众见到打架,纷纷慌乱地起身往一边躲开了。直到那男人抓着苏苏的头一下把她的脑袋掼到桌上:“去你妈的!”苏苏的眼角在桌面上狠狠一磕,她整个人往地上摔去
。折叠的桌子被掀翻了,上面的酒瓶杯子和吃多的竹签全部都砸在了她的身上。
苏苏起不来了,男人却换不死心地在她身上踹:“我让你动手!让你动手!”
围观的一个大哥终于看不下去了,厉声呵斥道:“诶你住手!你这是要打死她吗啊?!”然后他和另外一个男人才一起将他往一边拖开了,“我们可报警了啊!”
“有你们他妈的什么事!给老子放开!”寻常衣冠楚楚的斯文男人,待到撕下□□,才能知道连禽兽都不如。他在那个大哥两人的钳制中咬牙切齿地挣扎,像是一条流着涎水的恶狗。
“老实点!”那个大哥完全没有松手,跟同行的人一把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另外的几个女生将倒在地上的苏苏扶起来,关心地询问她:“你换好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苏苏被打得嘴角和额头都在流血,耳朵也嗡嗡的都是耳鸣。浑身都很痛,站着都费劲。直到好一会儿,她才稍微缓过来了一点,看清了扶着自己的那几个女生的脸,合着眼摇了摇头。
换好刚刚倒地的时候她护住了躯干,对方踹他的几脚都在她的背上和手臂上,没有伤到她的要害。
周围人关切的安慰和窃窃私语讨论的声音,都让苏苏觉得无地自容。她的脑子很乱,很痛,她只觉得自己好像要窒息了,就像一条在大太阳底下的水泥地上暴晒的濒死的鱼一样。
然后,派出所的民警来了,把她和男人一起带回了派出所。
因为有那么多的围观人群,这件事都不需要调查。因为觉得荒唐,也觉得后怕,更觉得可耻,苏苏没有向民警提起对方跟自己说的那些话。这件事情若要深究,对方是诱拐妇女卖`淫`未遂,可那样一来,她的职业,她这段时间跟他的纠缠都要被翻出来,她就要被扒光了示众,任人评论,任人嘲讽。她接受不了这一点,所以她什么都没说。
于是这件事情以两人斗殴定论,双方都有过错。民警看苏苏的伤势比较严重,委婉地提醒,两人互殴都涉嫌故意伤人,可以起诉。但苏苏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她同意私下调解。然后民警就让她联系一个保释人,签个字就可以回去了。
在这京市,对苏苏而言,朋友只有一个魏觅。即便是这副狼狈的模样不想让魏觅看到,可她别无选择。于是民警打给了魏觅,魏觅让薛致诚载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