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嬷嬷连忙跪下,“奴婢不是这意思。太后想为昭慧长公主和履郡王妃讨回公道,其实可以直接跟皇上说,何必——”
何必要弄这一出呢!
没错,刚才太后就是假昏迷,作为太后,在太医院又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心腹太医,所以太后气得晕厥,自然是假的。
“讨公道?哀家的昭慧和月儿受了多少年的苦,皇上多少次说要为他们讨回公道?可是楚国公府、静伯府还有履郡王府哪一个不是好好的!”
“可是太后,要是皇上知道您今日所为,怕是会不高兴。您又何必伤了母子之情呢?”
钟嬷嬷跟了太后一辈子了,于是忍不住劝道。
太后慵懒的躺着,好似正要熟睡的猫儿,沙哑的声音里也带着几分疲惫,“皇上不会知道的。哀家做事,肯定是有万全的把握,这一点,你无须担心。”
钟嬷嬷一惊,她怎么忘记了,眼前状似无害的老妇人,可是被人称作是铁血太后。
不过因为时间有些久了,众人都忘记了,当年太后是如何肃清宫闱,平定前朝,扶乾风帝登上皇位!
可是这么多年来,太后是真真避居在慈宁宫,没有过问任何事情。
“钟嬷嬷,你可知道,哀家这辈子不是不贪权,当年哀家将帮皇上登基,哀家完全可以做一个摄政太后。你可知道,哀家为何愿意放弃滔天的权势,蜗居在这慈宁宫,不再过问认识世事?”
“太后是顾及和皇上的母子情分。”钟嬷嬷想了想回道。
“你说对了一半。皇帝啊,是个有野心的,哀家那时候如果把持着朝政不放,皇上终有一天会对哀家起了戒心,母子隔阂,不是哀家想要看到的。所以哀家当时急流勇退。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是因为在哀家心里,权势地位比不上孩子在哀家心中的分量。哀家不想让皇上为难,所以愿意放弃滔天的权势,做一个与世无争的太后。
对皇帝,哀家可以说是费尽了做母亲的心血。哀家对皇帝可以说是问心无愧了!对得起这个儿子了!
可昭慧呢?还有月儿呢?
哀家这些年只要一想到昭慧过得日子,这心就像在沸水里烫了一遍似的。
哀家想找楚玉亭报仇啊,可惜哀家不能!皇帝登基之后,政权不稳,还需要这些世家的支持,就算得不到这些世家的支持,也不能跟他们反目。所以为了皇上,哀家忍了!
还有昭慧,她也同样如是。甚至履郡王还是宗室子弟,手握重兵,哀家也
兵,哀家也不能动他。否则朝野必乱,皇上的政权不稳。
这么些年,哀家恨啊恨啊,却偏偏什么都没有做。为的就是皇上这个儿子。
可如今,皇上已经成长为一个英明帝王,楚国公府、静伯还有履郡王府,皇上迟早是要动的,哀家今儿个做的,只是让皇上早点动手而已。
哀家为皇上做了太多太多,昭慧为皇上也牺牲了太多太多,所以,哀家该为昭慧和月儿着想着想了。”
太后说完以后,整个人就像失去了精神支柱一般,一下子就瘫倒在床上。
“太后!”
钟嬷嬷一惊,连忙想要匍匐上前看看太后。
太后摆了摆手,“下去吧。哀家累了。”
“是。”
等到钟默默退下之后,太后满是泪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晦暗难明的笑容。
皇帝啊,你终究是哀家教出来的,你斗不过哀家!
御书房
乾风帝听了暗卫的禀报,久久不语,良久,才挥了挥手让暗卫退下。
乾风帝如今知道太后是假装昏迷,心里过了最初的气愤,整个人冷静下来,倒是颇有些感慨。
太后一句话说的很对,这辈子,他欠昭慧的,真的是太多了太多了。
母后大半辈子都是为了他,为了他可以抛弃滔天的权势,为了他,可以忍住不去报昭慧和月儿的仇。
如今母后都已经一大把年纪了,说句难听的,甚至还能活多少年都不知道了。
难道他真的要自己的母亲直到死都不能看到楚国公府、静伯府还有履郡王府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想至此,别说太后难受了,就是作为一国之君的乾风帝,也是恨得牙痒痒。
这些人也是他恨得牙痒痒的,今日太后是给他提了个醒,这些不知好歹的人是该好好整治整治了。
蓦地,乾风帝凌厉的眼神落到了窗台前一棵万年青上。
“这万年青长得倒是不错。”
余中一愣,皇上不应该是烦恼太后装晕欺骗他的事情吗?怎么好端端的说到万年青上面去了。
不过皇上发话了,他作为乾风帝的贴身大太监,自然是要回话,“皇上说的是,这万年青枝繁叶茂,长得自然是好。”
“枝繁叶茂?”乾风帝玩味的重复了一遍,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那盆枝繁叶茂的万年青,“从明儿给,每天给朕剪下这万年青的一个枝干,朕倒要看看,何时能将这万年青给剪干净了!不对,从今儿个起,就给朕剪!”
楚国公府、静伯府还有履郡王府不就像这万年青一样,枝繁叶茂吗?他倒是要看看,他每天剪掉他一点枝干,它们是不是还能长得这么好!
余中完全愣了,想不通皇上为何要下这个旨意。
“怎么,听不懂朕的话?”
乾风帝冷冷的看了一眼余中。
余中一惊,连忙低下头,“是,奴才领旨。”
当乾风帝下令每日剪除万年青的小枝干的命令传到太后这里的时候,太后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对着来看望她的昭慧长公主,更是露出释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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