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徐维则长出一口气,“毕竟年纪和阅历在那儿摆着,是个聪明人。”换作一般的年轻人,在这种情况下能不紧张地应对都不容易,说的话也大致都是一些发誓保证类的空话,让人听了心里也没底。可顾长安不是,每句话看似说的随意,但都确实是深思熟虑过的。就比方说要调到西宁来这句话,他如果真不答应宁宁去b市的话,他为了娶宁宁恐怕真有办法调过来。只是,他让他调过来干吗?
“其实我后来细细一想,这也不是件坏事。”傅绘清突然说。
徐维则来了兴致:“怎么说?”
“b市离咱们老家不远,宁宁嫁给他,不仅离开西宁了,回老家也方便。”傅绘清说完,见丈夫长久地没有说话,便问他的意思。
徐维则确有这一层的考虑,不过是以顾长安忠实可靠为前提。否则再怎么样,他也不会靠嫁人来为女儿离开西宁铺路,这就本末倒置了。他想了想,说:“再看看吧,在哪儿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宁宁的幸福,这才是一辈子的事。”
在徐家夫妻两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傅毓宁反倒轻松下来了,充当临时导游,带顾长安逛遍了西宁,还去了一趟她就读的学校,旁听了一节课,认识了她宿舍的其他的女生。看到她们跟她最初的时候一样,都不敢在顾长安面前说话,傅毓宁乐了。
“原来,我最初见到你的时候是这样啊。”傅毓宁一边啃排骨一边感嘆。
顾长安坐她对面看着她,时不时递过去一张纸巾让她擦嘴。看着她两颊塞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现在是比之前强点了,在我面前都顾不上美了。”
“我现在这样不好看吗?”傅毓宁睁圆眼睛瞪着他。
顾长安只微笑,不说话。她在他心里已经不是以好看与否来评论了,二十岁的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脸,薄薄的刘海下明亮灵动的眼睛,乌黑飞扬的长发,一举一动都让他着迷,哪里还会有不好看?现如今他看她,想得更多的是以后。
吃过晚饭,顾长安送傅毓宁回家。这两天虽说是傅毓宁带着他玩,却是他天天准时将她送回家,唯一不同的是前两天徐家夫妇两人都避而不见,今晚却将他叫了进去,徐维则有话对他说。为防女儿偷听,傅绘清一早就将她赶去睡觉了,徐维则跟他是在小书房里谈。
“小顾,我已经找人了解过你了。”徐维则开门见山道,“我也不怕你知道了有什么想法,我早说过,宁宁是我的女儿,我必须要为她着想。”
顾长安正襟危坐,表示理解。
徐维则倒有些说不出口了,他斟酌了下,才说:“你——确实很优秀,作风也端正,没什么男女问题。可对我们来说,嫁女儿算不得一件小事,纵使你这好那好,我们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还是担心宁宁跟了你会受委屈。”
顾长安点了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
“你不明白,你要想明白还早着呢。”徐维则笑,“这种担心,可不是只针对你,无论宁宁选择了谁,我们做父母都是会操这份心。不过——”话头一转,他看着顾长安说,“女儿总有一天是要嫁的,她自己选个可心人,总比我们强加给她好得多。我现在看你是个靠得住的,所以也找不出什么反对你和宁宁的理由。但是小顾,时日还长,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被认可的那一剎那让顾长安感到欣喜,面对长辈,他仍努力保持镇定,站起身敬了个礼:“请您放心。”
得知父母同意的消息时,傅毓宁惊喜地有些难以置信,在她看来,父母就是不反对,也会吊他们一吊的,根本没想过他们会答应得地这么爽快。看来,还是顾长安有本事!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顾长安就要回b市了。毕竟这一趟来西宁本来就是计划外的,他在研究院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带着不舍送走了顾长安,傅毓宁覆习考研的劲头更足了。顾长安都肯为了她调到西宁来了,她不能自己再扯后腿吧,她要靠自己的能力考到b市去。这话让傅绘清听了,念叨了她好几天白眼狼。
反倒是顾长安,写信和打电话的时候都不忘劝她压力不要太大,他担心这样下去她先把自己身体压垮。傅毓宁没将这话放在心上,因为虽然她看着瘦弱,但身体素质一向很好。为了更好的准备考试,临考前一个月她都没有回家,待在学校安心覆习,直到考前前一天。
这天,傅毓宁跟几个同学看过考场后就回了家,看书看累了,她就开始给顾长安写信。这封信写的是最近这半年最长的一封,足足写了三页信纸,全部是在畅想自己未来的研究生生活,当然,也是跟他在一起的生活。写完她就累得趴在书桌上睡着了,直到母亲过来叫她吃饭。
吃饭的时候,傅毓宁就感觉头有些不舒服,吃过饭还要再看一会儿书时,被母亲傅绘清劝住了,让她早点休息,精神充沛地应付明天的考试。
傅毓宁就早早地上了床,脑袋昏沈沈的一下子就睡过去了,睡到半夜时竟然发起了高烧。这可把父母给吓坏了,着急忙慌地餵了退烧药,到凌晨总算是退下来了,但傅毓宁整个人都虚软无力,即便是坚持着上考场,也不知道自己都答了些什么。
忙忙碌碌了大半年,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把一切都搞砸了。当晚,出了考场回到家,傅毓宁就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任谁敲门也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