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战部队是边防军的一支利刃,但是最近显然空降兵夺去他们太多的风头,他们只能将更多的时间用在训练上。滑翔机内的突击队员人人黑瘦,长时间的训练使得疲惫不堪的他们,一上滑翔机,听着单调的飞机轰鸣声,靠在椅背上打起了盹,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睡觉是什么时候。
不过坐在帆布椅上的王永浩却没有一丝睡意,作为一分队队长,他知道这次行动的重要性,闭着眼睛的他,在思考行动的每个细节。这次行动要求非常苛刻,从一分队第一架滑翔机迫降到战俘营操场开始,到最后一艘飞艇离开战俘营,要求在半小时内完成,在半小时内,一、二分队要负责消灭全部敌军,三、四分队负责营救出战俘,并把他们护送出战俘营,在距离战俘营外1000米处护送他们上飞艇,如果有人负伤或死亡,还要把伤员和尸体带走。
王永浩从不怀疑自己队员,这支临时建立的突击队是陆军特种部队六个团近八千人的队伍中挑选出的精税,但是这支突击队只是在图纸上进行了推演,一旦发生意外,整个计划都可能失败。
此时在京城陆军部地下作战指挥中心,气氛显得紧张,在作战室中央桌子的地图上,有三个红色的标识物,代表从三个方向扑向目标的机群,中央是陆军突击队,左侧是空军轰炸机部队,右侧是陆军浮空运输队的七艘飞艇,此时地图上的标识不断在参谋官的推桿下朝目标推进。陆军部长蔡锷、参谋总长王公亮和参谋部的一众高级参谋,神色凝重。
远在数千公里的机群用无线传来消息,经由乌拉尔前进基地,飞越半个北半球传到京城地下指挥作战室, “遭遇小风雪,目前一切正常,第一梯队时速180公里……”指挥室内众人听到前方传来的声音,手心捏着一把汗,在行动没有取得成功之前,没有任何人可以放下心来。
“立即询问第三梯队,天气对他们是否有影响?”听到小风雪的瞬间,蔡锷立即对身边的一名参谋说道。 “第三梯队,一切正常!”几个小时过去了,在时针指向3:05时,看着代表第一梯队的标识物接近目标,所有人都明白,战斗就要打响。
“准确解脱飞机,3、2、1……”随着驾驶员一声大喝,滑翔机内的突击队员连忙与身边的战友手臂绕带相连,就在这时他们感觉到飞机猛地向下一沈,然后进入滑行状态。 “做好降落准备!”努力操作滑翔机的驾驶员大声喊道,此时拖离了牵引机的滑翔机已经进入滑翔状态。
“兄弟们,等完成任务,回西北,我请大家喝酒!如果不走运,忠烈祠见!”左手抓着舱内帆布带,右手臂与战友肘部相交在一起的王永浩扭头冲舱内战友喊道。 “特战队员,勇往直前!”这时机舱内一个突击队员喊道。 “必胜!必胜!必胜!”
基纳律劳改营。站在走廊上换了一身黑色皮质风衣的沃洛达格,望着从矿坑中努力推出煤车的劳改犯和战俘,吸着烟的他偶尔吹着小调。 “通知伙房,今天给这些猪,每人增加一个土豆。”沃洛达格心情舒爽,几个月来的 “努力”终于得到回报。在两小时前,他接到司令部的通知,因他在基纳律劳改营 “表现出色”,上级将他调至图拉主持当地的肃反工作。图拉尽管是座小城,但相比于荒无人烟的基纳律,仍然让沃洛达格兴奋不已,主持当地的肃反工作,美女、权力等等一切都会接踵而至。
“咳、咳……”拼尽全力推着煤车的孙治邦不住咳嗽,十月的基纳律已经降至零度,繁重的体力劳动、少得可怜的食物,伤风感冒再正常不过。就在孙治邦用力推车时,一个兄弟软软倒在铁轨上, “定州佬,快起来!”孙治邦连忙转身弯下腰挡住警卫视线,用力提拉着身边的兄弟,同时警惕的朝矿坑远处的警卫望去,但已经晚了,站在煤堆旁的警卫提着枪走了过来。按照基纳律的规矩,对劳动 “不积极”以及怠工的罪犯,一律就地处决!几个月来,已经有数百名兄弟死在警卫的枪口下。
提着枪穿灰色大衣的警卫,一边走,一边拉动枪栓,眼中带着变态的欢愉,显然他很享受这一时刻。 “哗!”尽管距离还有数米,但孙治邦可以清晰听到枪栓拉动时发出的声响。此时前方的煤车停了下来,推煤车的俘虏们大都愤愤不平,但并不像初入战俘营时一样选择抵抗,血的教训告诉他们,抵抗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试图把定州佬抱起来的孙治邦用力吼叫着,每一次把他扶撑起来之后,发着高烧的定州佬都会再次瘫软,顺着煤车倒下去,数次尝试都告失败,提枪的警卫走到距离煤车两、三米外的地方,嘲讽似的望着努力尝试的那个中国军官,同时慢慢抬起枪口,枪口一会指着定州佬的脑袋,一会是后背,显然是在犹豫打什么地方。
滑翔机不住的晃动,机舱内双臂牢扣的突击队员紧张万分,他们不习惯这种迫降方式。努力把机头对准劳改营煤堆间的飞行员大声喝吼: “准备,降!”。
“那……是?敌袭!”在木质走廊上正轻哼着小调的沃洛达格无意间扫到从空中悄无声息扑来的飞机,先是一楞,然后惊恐的大声喊道,同时从腰间抽出德制毛瑟手枪。正准备开枪的警卫发现一道阴影从头顶掠过,不自主的朝天空看去。
在煤堆间的空场上降落显然比想象的更为困难,在滑翔机冲向地面发出巨响的瞬间,机翼便被煤堆拆断,滑出数十米后机身重重侧跌到煤堆旁,舱内的突击队员感觉一阵颠簸。王永浩不顾脖胫处的撞痛,一跃而起,用刺刀划开舱顶的亚麻布蒙皮,跳出机舱,机舱内其它九名突击队员也跟着跳下来,提着半自动步枪和冲锋枪的突击队员如同闪电一般朝目标扑去。
“我们是中国军队,不要抬头!”冲锋队员们用汉语大声喊道,免得战俘在混乱中被误伤。
在看到机舱内跳出熟悉身影的瞬间,孙治邦便从煤车上拿起一块脑袋大的煤块,猛得扑向目瞪口呆的警卫,拼命砸向他的脑袋,伴随一声惨叫,红白之物便流淌在煤灰上,后面煤车上扑出来一个 “黑人”,立即拾起一旁的步枪,朝煤山旁的一个警卫扣动了扳机。
与此同时,二十余架滑翔机先后在几十秒内从空中扑入劳改营内,从滑翔机中跳出的突击队员立即朝预定目标扑去,最后离舱的突击队员在朝滑翔机内扔了一枚燃烧弹后,才跟上部队,劳改营内顿时响起一阵阵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
“快!远征军集合,朝北,带上所有的兄弟。”提着枪冲过来的突击队员冲矿洞外的人大声喊道,尽管他喊的是汉语,但是还有不少俄国反革命分子跟着他们一起逃出了劳改营……
11月9日,第一场冬雪将张家口染成一片雪白之色,一名颧骨凸显,身材清瘦的军官跳下电车,肩背驮袋,顶风冒雪走在人行道的雪地上,此时他那削瘦甚至显得病态的脸上带着归心似箭的急切。在走到一处社区大门外时,这名军官急切的脚步突然间止住了,他似乎在犹豫什么,在社区外来回度着步子,飘落的雪花将他身上墨绿色的军大衣染成了雪白色。
“长官,您这是……”一个正要回家的市民诧异的看着社区大门外来回走动的军官。 “家!”恍惚间,孙治邦下定了决心,然后提着驮袋朝社区内走去。仔细看了一下手中的地址,又看了一下332的门牌,孙治邦深呼一口气,犹豫了好一会才抬起左手。
“咚!咚!咚!” “爸爸!”正抱着女儿在照片前教尚不满八月的女儿叫爸爸的高淑云,听到敲门声一边哄着女儿,一边朝门边走去,然后拧动门锁。在门打开的瞬间,高淑云一下楞住,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孙治邦一把紧紧抱住眼前的爱人和从未谋面的女儿, “云,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