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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覆关(1 / 2)

透过危重病房的玻璃窗,望着病床上面色苍白、孱弱不堪依靠呼吸机呼吸的陆征祥,司马只有一个感觉:愧疚!他圆满完成了自己交付的任务,代价是再一次成为国人眼中的 “汉奸”、 “卖国贼”。司马一直以来,通过各种媒体工具向民众宣扬民族主义,对于民族激进团体,自己等同变相鼓励,甚至对激进团体向政府内部渗透,仍然保持宽容与克制。

中国人向来非常爱国,但爱国永远只停留在口头上,无论是后世对这个时代的总结,或是未来自身的总结。后世国人发明了一个名词去形容这类人,愤青!专指哪些爱国行为永远只是上嘴唇与下嘴唇的张合而已。就像听闻罪恶时,国人无不愤慨,但当面对罪恶时,国人却缩头缩尾。他们害怕、他们恐怕,所以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退缩,然后在安全之地继续愤慨。

曾经民族主义、激进主义是司马最有力的一件武器,而现在却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司马苦不堪言,想起后世的警言:民族主义者的威力,摧枯拉朽,因为它力大无比,所向披靡;因为它无所牵挂,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因为它无所牵制,它是可怕的恶魔,是恶梦,当有人想去反抗时才知道它的罪恶。”

这一次针对陆征祥的刺杀正是由于极端民族主义情绪促成,对于国内激进民族主义团体,显然无法接受任何国际协调,他们不能理解陆征祥的行为实际上是为国家争取时间,而只是一味强调 “卖国条约”。全国各地报纸更是推波助澜,为提高销量、吸引读者眼珠,用尽可能的词汇去抹黑中日谈判,言称几如 “二次甲午”。司马不禁后悔对舆论界的宽松。

现在舆论和激进团体各取所需。激进的爱国青年用他们的方式替天行道,枪枪见血。如果再这么下去,再出现类似事件,无论是国会或者外交部再也容纳不下任何妥协、谈判的声音,每一个外交人员都会在枪口下胆战心惊,届时甚至可能导致政党政治消亡,强硬派将全面主导国家,用粗暴的方式实现所谓的爱国理想,结局会是什么?极端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相结合,破坏力无与伦比。

“应该剎剎风了!”民族主义从来都是司马手中的一张牌,但司马绝不容忍这张牌脱离控制,自作主张。之所以推迟对日作战时间很简单,国家没有做好和日本决战的准备。陆军可以在关东和朝鲜击败日军,空军可以对日本实施战略轰炸,但要想彻底击败日本,解除中国的百年忧患,就必须拥有完整的海军力量,才可实现。用最小代价,去完成最大的使命,从来都是司马做事有原则。

“总理,陆夫人到了!”在徐子敬身旁站着一名欧裔妇人,这名看起来年近六旬的欧裔妇人显得虚弱,病态的脸上满是担忧。 “陆夫人!”司马知道这个欧裔妇人正是陆征祥的结发妻子,过去曾有报纸登过他们二人的八卦,尽管是八卦,但是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在报纸刊登后,在拥有大量欧裔移民的西北引起很大的反响。

陆夫人名叫培德斐,是比利时人,其祖父是将军,父亲为陆军上校。两人在彼得堡相识,培德小姐是比利时驻俄公使的一个亲戚,她比陆征祥年龄大很多,身材高大,而陆征祥则比较清瘦,个头不高。培德小姐才貌出众,见识高远,谈吐风雅,令陆一见倾心。当时中国驻俄使馆上下,包括大使许景澄都十分反对这门婚事,理由是德国铁血宰相俾斯麦不主张外交官娶外国太太,而且按照中国传统观念,洋媳妇生下的混血杂种不能进家族祠堂,也不能入祖坟,因此,许景澄再三警告陆征祥,可陆征祥与比利时姑娘难斩情丝。

1899年,陆征祥在圣彼得堡一座天主教堂里与培德正式结婚。以后他俩相亲相爱,同甘共苦20多年。在他任驻外公使时,培德帮他与各国外交官员联络周旋。他回国后,培德也恪守中国习俗不出门,不入社交。由于培德深居简出,许多人都以为陆征祥的太太不愿来中国而留在国外了。

在二十多年前,像这种涉外婚姻本就罕见,他们竟能和美融洽,更是令人称奇。他们婚后一直无子女,在陆征祥心目中,夫人的地位跟父母和恩师同等重要,生我者父母,助我者妻子,教育以栽成我者吾师也,三者缺一不可,这种思想在当时可算离经叛道。有一次他绘了一幅三友图,三友者,一为其父,一为其师,一为其妻,并请同治年间状元、溥仪的师傅陆润为图题跋,润怒斥曰: “焉有父师而可与妻并称三友者。”

“陆夫人,请您放心,我定为子次讨回一个公道!”看着面显憔色的陆夫人,司马开口承诺。总理的承诺并没有引起陆夫人的註意,她只是静静的隔着玻璃窗看着自己熟睡的丈夫,一言未发。

“二十年!”许文远回答这个无所顾忌的年轻人。

尽管国内舆论分成两个阵营,一方要求严惩不贷,维护律法之尊严。一方则认为是年青冲动,虽行事极端,但其情可悯,其心可嘉,不应严罚。法律界也对此产生严重分歧。但无论舆论如何施压,许文远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个年青人投入监狱,包括他身后的主使者。

之所以将这一案件从报界畅谈的政治刺杀案转为普通刑事案件,正是为了规避政治案件的影响性,同时对其身后的激进组织进行审判时,可以 “犯罪群体”的名义,而不是一经审理就会引起轰动的政治性案件。为了将案件性质定为刑事案件,许文远搬着法律条款同各部门争论了数天。

地方检察官的回答让李恒一楞,二十年!今天自己十九岁,出狱时就已经三十九岁了!不过在听到二十年的时候,李恒反而觉得一周来一直紧张不定的心情安定了下来。

“杀人未遂,按照最低量刑是十年最高可判处三十年,我相信法官判决一定不会低于二十年!你的整个青春都将在监狱中度过。当然如果你与和我们合作的话,我会将你转为污点证人,刑期最多不超过七年,只需要在监狱服刑一年,就可获得假释。”许文远给了这个年青人一个选择的机会,年青人只是一个棋子,许文远要除掉他背后的组织,如果没有他的供词,法官绝对不可能接受对他身后组织的起诉。

“我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同志,我是一个爱国者,刺杀汉奸陆征祥系我一人所为,出自对其签署卖国条约的义愤,与其它人无关,如果需要负责的话,我愿意负全部责任。许检察官,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想我应该回去了,谢谢您的好意!”李恒断然拒绝了地方检察官的好意,出卖同志换取自由,自己尚未无耻到那个地步,如果那样的话和汉奸陆征祥又有何区别。

“……准备明天起诉!”李恒的拒绝让许文远一楞,在许文远接触的罪犯之中,每一个罪犯都愿意和自己达成司法交易以减刑,而这个年青人却拒绝了自己,他愿意为他身后的同志在监狱中度过二十年?

在这个时代,前身为西北调查部的中央调查局无疑是世界上最庞大的情报机构,随着覆兴党入主中央,西北调查部随之更名为 “中央调查局”,在过去四年中,经过不断扩充,中央调查局拥有超过一万余名工作人员,作为一个情报机关,他的宗旨是 “无所不知”。调查局地下四层,为调查局直属临时监管处,在临时监管处白色走廊内,伴着 “哒哒”的脚步声,一名特工押着一名扣手铐的年青人朝前走,随后在一个房门前停了下来。

“站好!看着地板!”特工的声音未带一丝感情。 “咚、咚”轻轻敲了两下门后,押送年青人的特工撇了眼身旁低垂脑袋的年青人,正是因刺杀陆征祥而被西北市法院判处二十五年徒刑的李恒。 “称他为先生!”特工特意交待道,听屋内传出 “进来”的声音,才推开房门。他们进来后石宏随手按下录音机的录音健。录音钢带已经完全被淘汰,现在调查部使用的是以赛璐珞为带基的录音带,每年可为调查部节省数十万元经费。

“坐下!”押解年青人的特工命令道。 “手放到腿下,掌心向下!”石宏一边机械的填写记录表一边命令道。李恒尽管迷惑,但仍然选择了服从,按照 “先生”的吩咐,将双手放在腿上,他不知道为什么被押到这里,他们显然不是警察,他们是什么人?填好记录表的石宏冲站在年青人身后的同事点点头,一直站在门旁的特工随即关门离开审讯室。

“有什么要说的吗?”石宏的语气平缓而亲切。 “先生,我是一个爱国者,刺杀汉奸陆征祥是我一人所为,与其它人无关,如果需要负责的话,我愿意付全部责任。而且法院已经判了我二十五年,我想我没有什么要说的!”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从监狱被带到这里,但是李恒隐约猜出,或许是为了追查身后的内幕。

石宏嘴角一扬,他以为自己是……这种案子调查局绝不会插手,如果调查局插手的话,根本不需要他的证词,调查局同样可以把他的二十三人激进团体全部送到监狱之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他从监狱中带出来。

“你认为你是爱国者吗?”石宏静静的反问道。作为调查局一项特殊行动负责人,石宏需要为行动征集人手,而刺杀外交部官员的 “凶手”正是石宏需要的人选。眼前这人竟然否认自己的爱国之心,这让李恒不禁有些恼怒,如果不是因为对国家的热爱,自己怎么可能会…… “先生,或许在法律上,我是一名罪犯,但无论如何不能改变一个事实,我所有的行动都是因为我对祖国的热爱,我们国家正是因为存在像他们那种无骨之辈,才会沦到如此之境……”

“不!你是在误国!”石宏打断年青人的慷慨陈辞。 “你的这种行为导致国家法律尊严遭到践踏,如果有人出卖国家利益,自然有相关部门与法庭去追究他的责任,而不是你们所谓的替天行道。暂时妥协往往是为将来的进取做最完善的准备,妥协是一门艺术,当然这并不是你现在所能理解的。”

“……如果妥协的话,总理就不会拒接日人国书了!”李恒还在为自己的行为寻找借口。在李恒看来总理拒接国书,除了因为对 “大支那共和国”的称呼感觉愤怒之外,恐怕也有对姓陆的在日本签定条约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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