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长,我的意思是关押美国侨民,而不是美裔中国人,这只是必要的反制手段。”“好了,如果美国人关押华人,中国人同样可以关押美国人,无需争执。但现在,当务之急是确保美籍华人资产,数百亿美元想让美国放弃不可能。少川,我们能接受的底线是冻结资产,至于出售,告诉美国人,如果逼急了,我不介意让菲律宾5万美国人灰飞烟灭。”
司马怒不可遏,苦心经营,最终却落得一无所有。在人和钱之间,只能选择后者。“冻结吧!早晚有一天,全部都得给我吐出来。”司马心中赌咒发誓,同时也是安慰自己。想到在美华人华侨即将失去一切,司马黯然神伤。接回来只是第一步,还需要妥善安置。
“华裔美国人是中国鬼子!”“土生土长的美籍中国人,比中国侨民更危险!”中美宣战后,美国各大报纸头版充斥类似宣传。一夜之间,中国再也不是美国的天然盟友,世界民主典范,更不再是美国人友好的邻居,而是一群武装到牙齿的好战分子。
纽约遭到轰炸后,全美国谣言四起:是渗透到美国的华裔“第五纵队”向中国空军提供了准确情报,而且理由非常充分,因为飞机是从纽约唐人街上空飞过,才使中国空军得以对纽约海军造船厂准确轰炸。曾经人来人往的超市,门可罗雀,超市门口被人涂上油漆,写满恶意诅咒的字眼。
收银臺前赵阿旬愁眉苦脸,四个月来旧金山华人担惊受怕,超市经营一落千丈。除贪图便宜的美国人外,很少有美国人在华人超市购物,即便贪便宜的美国人,也会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在“中国鬼子”的超市里购物。
连贪图漂亮的洋女人,都违心发誓不穿中国丝袜,不用中国化妆品、不穿中国时装。而且各个城市纷纷举行仪式,女人一脸肃穆,由礼堂排队而出,手中各执丝袜、化妆品、时装,扔入垃圾桶,尽管脸上犹有泪痕。
“哎!难啊!”赵阿旬轻嘆道。二十年来,一直挂在店里显眼位置的五色旗早就收了起来。今年三十年首义纪念日,唐人街没有举行庆祝会,更没有挂出国旗,只有少数人在互助会会馆内举行秘密庆祝活动。“砰!咣啷!”一声枪响,赵阿旬连忙扑倒在地,随即是玻璃碎裂声。接连不断的枪声,吓得赵阿旬面色苍白。
“中国鬼子,滚出去!”“滚出去,中国鬼子!”一连串咒骂声、叫喊声。直到警笛响起才算消失。听到警笛声,赵阿旬站起来,一辆警车停在超市外,白人警察朝超市扫视一眼,充满不屑和仇视,随即离开。该死的中国鬼子被人杀死,也同他们无关。惊魂未定的赵阿旬瞅着被子弹打碎的玻璃窗和东倒西歪的货架,恨恨吐了一口痰,“狗日的洋鬼子!”
在赵阿旬整理超市时,一个头戴礼帽的外国人走进来,“哈喽,赵先生!”“哼!”赵阿旬撇了一眼进屋的洋鬼子,轻哼一声。“你的超市在四个月被砸12次,你会破产的,卖给我们是……”乌米笑瞇瞇的环视一片狼籍的超市,中国人在超市选址上眼光独到,华人互助会有专业人员帮助选址,战前每月营业额有上万美元,而现在……
犹太人的幸灾乐祸让赵阿旬火冒三丈,砸店者定是犹太人雇佣的流氓,目的就是自己的超市。“该死的犹太佬,即使超市关门,你也别想从我手里得到它,别说2000美元,20000美元也不卖。”乌米不以为意,四个月来,很多坚持绝不卖店的中国人,最后还是把超市卖给了自己,可惜加油店是连锁企业,否则自己获利会更多。
“别生气,赵先生,现在把超市卖给我,还能拿到2000美元,等罗斯福总统签署9066号行政令后,别说2000美元,200美元也别想,届时,你只能提着行李回到中国。”“犹太佬,店就算便宜罗斯福那帮混蛋,也不会便宜你。犹太猪别他妈的得意,早晚有一天,等国防军打到耶路撒冷,把你们的哭墻还有他妈的犹太教堂给炸了,趁火打劫的王八蛋!”
赵阿旬对卑鄙下作的犹太人深恶痛绝。一想到美国报纸曾用东方犹太人形容中国人,顿觉恶心,至少中国人知道“知恩图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而犹太人永远唯利是图。中国救了十万犹太人,可犹太人却第一个站出来游说美国陆军西海岸防卫司令约翰.德威特将军向美国政府提出将中国侨民迁出太平洋军事区,还勾结黑帮,强买华人超市、影院。
这时,收音机内的新闻,让两人脸色大变,只不过一人喜,一人忧而已。“根据罗斯福总统行政命令,为防止中国军队入侵和西海岸各州颠覆威胁,从即日期起对西海岸各州华裔居民实施“宵禁”及登计聚居。根据西海岸防卫司令部命令,从即日起,唐人街之外的中国企业必须立即关闭。
“赵先生,该来的总要来,不是吗?只要你在合同上签字,就可以得到2000美元,从而避免企业被美国政府没收。”乌米从公文包内取出一份合同放到收银臺上,同时还取出一迭20美元面值钞票。赵阿旬一把将收银臺上的钞票和合同扫到地上,“犹太佬,我是不会签字的,不用枉费心机了。”
在中国之外,凡有华人的地方,就有“华人互助会”的身影。1916年法国、俄罗斯先后成立华人互助会后,以“互助友爱,相互扶持,彼此守助”为宗旨的互助会,便成为凝聚海外华人、华桥的纽带。手手相结圈鼎标志,成为华人团结如一的象征。
旧金山唐人街西海岸华人互助总部,挤满被美国士兵、警察、联邦特工赶到唐人街的华人,在被赶出家门时,每个成年人只允许携带150磅重的行李,资产被“全部冻结”并且没有上诉或抗议的权利。他们从各地被赶进唐人街,在唐人街外美国军人拉起铁丝网、建起岗哨、立上了机枪。唐人街成为圈禁中国人的“集中营”。
只携带随身行李的华人,在唐人街只能依靠互助会和同胞间的帮助,勉强维持生活,所有人都在等待“撤侨邮轮”的到来。中美两国已经达成初步共识,中国将租用中立国邮轮,将在美华侨华人悉数撤回国。作为回报,中国政府将准许美国撤出在华及在亚洲美侨。
“叭!”一声清脆耳光声在唐人街互助会内响起。“该死的畜生,王家脸让你丢尽了!”一个年过五旬的长者咆哮道,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捂着脸,怒气冲冲的抗议,“阿爸,我做错了什么?当兵有错吗?我是美国人。”少年直视父亲,倔强的申辩。移民第二代生于斯,长于斯,歌唱星条旗永不落。父母却教他们要热爱中国、要说中文、要唱中国国歌。
中美宣战后,第二代移民最为困惑,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少年显然选择了一条自认正确的道路,尽管他被征兵局拒之门外。“但你身上流着中国人的血,炎黄子孙的血,每个中国人都应该为祖国效力。”一个戴眼镜的少年,不屑的接茬说。
“好了,王老弟,小孩子一时想不通,等回国后,就会知道,中国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能忘记自己的根,我们的根在中国、家在中国,回到家后,他就明白了。”另外一个长者用言语宽慰气的浑身颤抖的男人。但对少年的迷茫,仍然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