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2日3时,波兰德苏占领区分界线,分界线由斯大林亲自划定。德国占领区布格河西岸,德军南方集群第3装甲军摩托化步兵旅2营进攻阵地上,几十辆坦克一字排开,褪去炮衣的炮口在微弱星光下,发现幽蓝色的光芒。坦克纵队后面,是半轮半履带装甲输送车,车顶机枪挂上长长弹链。
机枪手估摸时间快到了,悄悄打开机枪保险。一会觉得时间还早,怕打开保险引起走火,又将保险锁死,如此重覆多次。步兵全都坐在半履带装甲车车厢里,忍不住一遍又一遍透过观察孔向外看,竖起耳朵倾听有没有开火的声音,手里握紧冲锋枪。经历过闪击波兰或法国战争的老兵则沈稳的坐着,闭目养神。
坦克指挥车内,营长史莱德握着无线电臺报话器的手微微颤抖。施罗特失踪的事还在困扰着他。他已无数次祈祷上帝,让那个家伙在树林里走失,哪怕当个逃兵也好,千万不要被苏联人抓住或叛逃。掩盖施罗特消失的事情败露,将面临灭顶之灾。
下午听上级军官传说,友邻旅上午失踪一名战士,而且有人看到他跑向边境。该旅旅长受到严厉批评,很可能在战役结束后受到处罚。他庆幸没有主动将施罗特失踪的事汇报上级,这是赌博。史莱德看看表,距离总攻时间只有15分钟了,让这一刻赶快来到,一旦开战就可以将施罗特放进失踪名单,但施罗特消失却给即将到来的偷袭蒙上一层阴影。
将身子探出车外,史莱德回头张望,指挥车身后40余辆4号坦克整装待发,这是全旅的骄傲,也是帝国装甲军的骄傲。只要战斗打响,4号坦克强大火力和坚硬防护,会让苏联人吃不了兜着走。混成摩托化步兵旅中指挥坦克营,绝对是威风八面,他们拥有全旅最强大火力,也是全旅机动性最强的核心力量,往往被当作尖刀用在突击阵形最前面。
“一会看我们的。”史莱德暗下决心。确实,从波兰到法国,指挥4号坦克横扫欧洲,战场上,4号坦克所向披靡。灰蓝色4号坦克静卧的怪兽,士兵心跳随秒针晃动而加剧。“3分钟,还剩3分钟就要开始了。”“炮弹上膛。”装填手哈特立刻熟练的装好第一发炮弹,心中暗想,几分钟后,它将落在谁的头上呢?
是营房中熟睡的士兵,还是喷吐火舌的地堡火力点,或是苏军坦克?哈特悄悄挽起袖子,紧盯车长,等待坦克飞速冲出阵位。哈特第一场战斗即将拉开序幕。倒计时2分钟,哈特在等待,史莱德在等待,同一时间,从里海到黑海沿岸1500公里战线上300万德国士兵都在等待。倒计时1分钟,坦克轰鸣,车后排气管冒出缕缕黑烟。
3时15分,整个战线上万炮齐鸣。2营背后的炮群准时开火。士兵抬起头,几百条细细火龙从背后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飞速掠过头顶。前方,闷雷轰鸣,脚下大地在颤抖,好一幅壮丽奇景。炮火准备过后,炮兵火力向前延伸。2营坦克一辆辆冲出阵位,扑向预定的目标。仅仅5分钟,就闪电般越过边境,坦克炮火立刻将残存岗哨夷为平地。
10钟后到达苏俄边防军营地,这里已被炮火摧毁,坦克上机枪手点射残存苏军士兵。30分钟后,坦克纵队毫无阻碍的到达第一个预定目标:河上桥梁,轻而易举消灭守军,攻占桥梁。紧接着,一辆辆装甲输送车、卡车、摩托车满载德军士兵扑向苏联占领的波兰东部,西乌克兰。像一条黑色河流冲垮堤坝,涌进俄罗斯大地。
凌晨两点半,朱加什维利就寝。朱加什维利警卫队长赫鲁斯塔廖夫,一个矮胖的将军,过半小时,听取查岗报告后,也上床了。窗上灯光熄灭,只有探照灯照亮所有通往房子的通道。警卫队长赫鲁斯塔廖夫房间电话铃响时,将军没有及时反应。多年养成习惯,当朱加什维利睡下时,时间对苏联就停止了。知道领袖习惯的人,都不敢在此时打电话打搅。
因此,将军睡的很踏实,听到电话铃响,不满意的皱着眉头,伸手打开灯,看看表,四点十分,塔廖夫非常奇怪,今晚已经是第二次了,上次距离现在还没五小时。塔廖夫拿起电话“谁?”电话另一头的声音非常熟悉,是红军总参谋长朱可夫。“请朱加什维利同志接电话。”朱可夫严厉的命令。“什么?这会儿?”塔廖夫迟疑,朱加什维利可刚睡下。
赫鲁斯塔廖夫刚刚接替以德国间谍罪名起诉的匈牙利人保克尔,成为朱加什维利的警卫队长,他并不像保克尔那样受到朱加什维利的完全信任,即未能参与朱加什维利的政治阴谋,也没有得到器重。但赫鲁斯.塔廖夫却异常开心,工作出色的保克尔,为什么会以德国间谍罪名被起诉,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赫鲁斯塔廖夫知道职责是什么,一是保证朱加什维利同志的安全,二是确保无人打扰他,下意识的赫鲁斯塔廖夫回答,“朱加什维利同志刚刚休息,总参谋长同志。”“我现在命令你,赫鲁斯塔廖夫同志,把他叫醒,立即,现在!”朱可夫非常粗鲁,粗鲁的让赫鲁斯塔廖夫不敢相信耳朵。
“德国人正在入侵苏联。”赫鲁斯塔廖夫惊呆了,德国正在入侵苏联?怎么可能。“等一等。”赫鲁斯塔廖夫把电话放在桌上,将满是汗水的手在衬衫上擦擦,肩披军衣,急忙走出房间。过了几分钟,朱加什维利拿起电话,“我是朱加什维利。”朱加什维利甚至带着一丝睡意。
“朱加什维利同志。”电话中传来朱可夫清晰而有力的声音,“国防人民委员委托我给您打电话,德国人在轰炸苏联城市。”朱可夫不再讲了。朱加什维利也沈默不语,只听见他沈重的、吸烟人才会有的,沙哑的呼吸声。“国防人民委员在哪里?”朱加什维利问。朱可夫觉得他的问题,是想让时间停顿,把时间留住,把时间拉回来。
“正用高频电话同基辅军区通话。”朱可夫连忙回答。电话中又是一阵沈默。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朱可夫焦急等待朱加什维利的回答,但不敢打破沈默。朱可夫是个坚决、勇敢的人,一名将军。他是为战争而生,只知道在战场上争取胜利,其它职衔、上下级关系,在战争和胜利面前,都要退居其次。可现在,朱可夫也不敢打破朱加什维利的沈默。
朱可夫耐心等待朱加什维利开口,眼前却一遍遍出现几小时前的一幕。“你们能担保投诚士兵不是德国派遣来的吗?”朱加什维利仍旧沈默,朱可夫也沈默着,电话紧贴耳朵,手都握痛了。四小时前克里姆林宫朱加什维利办公室发生的事情,老是在眼前浮现,“他在想什么?究竟想什么?”朱可夫紧张的猜测领袖的想法。
此时,朱加什维利呆呆坐在当床用的沙发上,衣服只穿好一半,手举半空紧握电话。朱加什维利感觉前所未有的惊慌,如果朱可夫见到他的模样,一定不会相信,他会变成这幅模样。“这是个错误,一个人的错误。”朱可夫不恭的想,“朱加什维利不相信投诚士兵,不相信我们,禁止发布命令,解除对部队指挥员的束缚,他为什么不吭声?为什么不象平常决断的下命令?”
“边界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朱加什维利面色苍白。消息骇人听闻,朱加什维利下意识抬头看看日历,确定不是这个不怕死的将军与自己开玩笑。事件只是证实了投诚土兵的话,他们或许只看到情报与事实相符,但谎言常常以真理面貌出现,轰炸规模显然被惊慌失措的人夸大了,难道没有可能是挑衅的一个环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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