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21年10月,深秋。一艘邮轮自西向东,由公海向渤海湾缓缓驶来,与以往不同。邮轮两侧描绘大大的“红十字”。战争时期公海上,带有红十字标识,足以保护船上每名乘客。清晨,空气微寒,淡淡的薄雾和着腥咸的海风。不时有几只海燕掠过桅桿,清脆的鸣叫在空中回荡。
红日在海平线上升起,天空被渲染的通红。“太美了!”甲板上,不知是谁轻轻感嘆。舷边一个中年男人深深吸了口气,望着海平线上升起的半轮红日,眼中闪过一丝浓浓哀伤。“回家了。”中年男人如释重负。夏威夷五个月,如在人间地狱。
曾经六十余万人的瓦胡岛,自己离开时,竟然只剩下不到十万人。“我一定要把瓦胡岛的一切,告诉整个世界。”“他们会相信吗?李。”他身出现一大一小两个金发女人,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女人问道。“中国有句话,公道自在人心。”
共和31年10月21日,一大清早,随太阳升起,沈寂一夜的城市,再次覆苏。与往常一样,一个房间里,未着外衣的男人和千千万万个中国男人一样,在妻子轻唤或闹钟声响中醒来,在洗澡间稍加收拾后,走到餐桌前,享用早餐的同时,翻开妻子清晨就从门外邮筒或邮箱中取出的报纸,边看报纸边享用早餐。
每个定阅《西北时报》的读者拿过报纸时,发现今天报纸厚重许多,往常只有16版的报纸,多了三倍,有48版或更多。习惯性,看报纸时都首先会看头版,摊开报纸,赫然数张触目惊心的照片映入眼帘,未加留意,头皮、汗毛惊的竖立。“呕!”一些男人冲进洗澡间,趴在马桶边大口呕吐。更多人却是恐怖、恶心、惊讶的继续看《来自地狱的报道》。
“一名新闻记者,本应在新闻事件发生最短时间内,向公众报道真相,但出于安全和调查原因。数月间,身为新闻记者的我曾违心发布了十数篇并不真实的新闻报道。我不会为这个错误,寻求大家谅解。即便我本人,也曾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并在醒来时谴责自己的冷淡。”
无论身在家中,或在公交车、地铁车厢内的读者,先被照片惊呆,又被新闻记者的开篇自罪弄糊涂了,所有人都趴在报纸前,仔细阅读,街头售报亭外挤满抢购报纸的行人。
“我是一名受到日本政府欢迎和信任的新闻记者,战前得到日本政府文宣大臣特别许可,获得随军采访权力。从日军出发,直到攻占可爱岛,我曾以一个外国记者的身份,见证了日本人民军的勇敢,也曾为他们的勇气和牺牲而感慨。亦曾向国内发回报道。共和31年5月11日,在空降兵的策应下,日本人民军终于结束了夏威夷僵局,成功登陆瓦胡岛。
5月16日,我得到许可,随后继部队进入瓦胡岛,或许日军希望我像过去一样,通过我手中的笔,向世界炫耀光荣而伟大的日本人民军的辉煌战绩与骄人武勇。从上岛第一天起,我便亲眼见证了日军的“武勇”,我见证了战场上的屠杀,一队队俘虏被处决或活埋。6月13日,经过长达一个月的酣战,夏威夷首府檀香山沦陷。
众所周知,6月各国报纸上,零星报道檀香山大屠杀消息,美国人信誓旦旦指责日本大屠杀,但除去零星文字,并没有任何证据。在檀香山沦陷时,我正跟随日军进抵檀香山,进入檀香山时,城中激烈战斗大都结束,但战斗仍在一些街区上演。日军进城后,到处屠杀投降士兵和平民,满街尸体。街上还有很多受伤士兵排长队,被日本兵押往屠杀的地方。
一座小公园中,我看到日本兵把二三百名被俘军民,约五十人一批,逼令互相残杀,而日军却站在一旁抽烟狂笑,惨无人道之极。当时我想及时把亲眼目睹的惨状发回国内,详细揭露日军大屠杀罪行。但是,日军占领下的檀香山不允许揭露大屠杀真相电文外发,我的每一篇报道都必须经过日军审核,然后由日军控制的电臺发出。
(李伟康先生,曾决定第一时间回国发出报道,但为进一步收集大屠杀证据、采访幸存受害人,滞留檀香山,后日军更以无法保证安全为名,拒绝其回国,因此一直滞留夏威夷。)
任何人类都难以用文字尽述在檀香山所见到的太多非人场景。呻吟声、殷红的血、痉挛的手脚、还有哑剧般的寂静,恍如地狱般的景像触目惊心。日本兵把战俘和男人赶到防波堤上,数架缴获来的美国机枪对准扫射,防波堤上尸体层层迭迭一大片,血像小河一股股流下防波堤,一直流到海中。海水被染成了红色。那一天魔鬼降临檀香山。
檀香山大街小巷,横七竖八躺满万物之灵的躯体。他们的灵魂飞上茫茫长天,他们来自泥土,要回到泥土中,大地是母亲。宣扬人民军“武威”的枪声还在城市上空回响,“畏服”的美国人血还在流。僵硬的尸骸和未寒的肉体,暴弃在街道残屋内。饥饿的野狗、动物园跑出的动物吞食万物之灵的五臟六腑,人是兽最好的食粮。街上黑烟红焰,火光冲天。
路上躺满美国人的尸体,有不少是赤裸的女尸,十个有八个剖开肚子,白花花肠子流到地上。还有些怀孕妇女,血污的胎儿在母亲破腹中一阵阵抽搐。女尸乳房有的被割掉,有的被刺刀挑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椰林下马路上尸首累累,有时要先移动尸体,汽车才能通行。
日军占领檀香山后,即对檀香山投降之4万美国守军进行大屠杀。街道上美国官兵平民尸体在沙袋间堆积如山,高达两米。到21日深夜。日军还没有清扫街头,整个檀香山,到处弥漫着浓浓的尸臭味。两三天中,军车来往频繁,常常在人尸体上碾过。
当用笔写下这些时,我曾想,我应该如何把文字和宝贵的照片,受害者的证词,以及几名美国人冒生命危险拍下的长达385分钟的电影胶片以及数千张照片运回国?被我救下卡米拉女士给我出了一个主意,我从日本兵手中购买了近75吨廉价血腥服装、家具后,经过两个月努力,将其全部装入家具夹层中,躲避日军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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