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则又蹲到了马前:“我说你值五十两银子,可有人说不值,那你自己个说,你值几十两?”
这匹马又抬起蹄子敲击铜盆,叮咚悦耳的声音响了五次,围观的人可炸开了锅了,谁也不曾想到,这匹其貌不扬的癞皮马竟然真能听懂人言。
赵管家的眉毛拧到了一起,倒背着手围着马转了三圈:“江湖骗子,暗使手段,事先排练好的?”这话也不知道在问谁。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井底的蛤蟆也就见过巴掌大的天!您说我江湖骗子是吧?说我使阴招对吧?那赵大管家,您请,您来!”
“我?”赵管家一指自己的鼻子,“我的话它也能听懂?”
“只要您说人话,那就听得懂!”
赵管家难以置信似的凑到马耳朵旁边,挠着后脑勺想了:“马儿,谁带你到了泫城啊?”
这匹马抬起头,看了看莫小则,又走到莫小则身边,用脖子亲昵的拱了拱,莫小则满脸是笑的摩挲着马脖子上的鬃毛。
赵员外满脸惊喜的追了过来,指着莫小则问道:“马儿,这小子的娘亲死了,那现在停尸何处啊?”
这匹马转头走到了莫小则娘亲的“尸体”旁边,前边双腿一软,跪卧下来。
这一次,围观的人群声息皆无,大家都看傻了。十三婶拽起围裙角擦了擦眼睛,好似做梦一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赵管家已经愣在了原地,这时,人群中忽然杀出一个“程咬金”,一位身穿宝蓝缎员外氅的五短身材的小老头走到赵管家身旁:“我说老赵啊,你们这场戏演的不错呀!不过能把这马驯成如此,也不简单,花了挺长时间吧?”
赵管家一拱手:“这不是西街当铺的王掌柜的吗?您这话什么意思?”
“行啦,当着明人别说暗话,都是水贼别用狗刨,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你和这小叫花子一唱一和演双簧,然后指望着别人把这遭瘟的马买走,我说,你这不是缺了德了吗?”王掌柜摸着下巴上的一撮山羊胡摇头晃脑的说道。
赵管家脸一沉,又一拍大腿:“这话从哪说起啊?您要是不信,您问扒鸡店的十三婆,我和这小叫花子势不两立,刚才我差点动手,可我也不知道这马怎么就真的这么神!”
王掌柜的一摆手:“行啦,坟头烧报纸——糊弄鬼去吧,我这么些年什么都见过,别演了!”
赵管家身后的家丁急赤白脸的想过来解释,莫小则却抢先一步来到王员外近前:“王掌柜的请了(liao),你说我和赵大管家演双簧,那咱俩总该不认识吧?您亲身一试不就成了!如果有猫腻,肯定瞒不了您的法眼哪!”
王掌柜的一脸不屑的看了看莫小则:“好啊,那我就领教一下你的这匹宝马良驹的本事!”说完这话,王员外走到马的跟前,看了看众人,一脸的贼笑,又用手一指远处:“马儿啊,你来看,郑家扒鸡店东边是糖果店,再往东走就是一个瓜果蔬菜摊,你要是真能听懂人言,你走到蔬菜摊跟前去!”
这匹马收起卧蹄站起来,回头看了看莫小则,莫小则点点头:“去吧,你不是爱吃白菜吗?那儿既有白菜又有雪花梨!”
就见这匹马头打了个喷嚏,然后头也不回的往东走去,人群也跟着缓缓的挪了过去。癞皮马径直来到了果蔬摊前,用嘴咬起一个雪花梨,稍一侧仰头,嚼了起来,又踱步到货摊边角的白菜筐旁,咬起来一颗白菜放到地上,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卖果蔬的商贩刚才一直在看热闹,他急忙跑过去又拿了几个梨和两颗白菜放到地上:“这哪是马呀!这是神仙哪!!”
王掌柜的刚才的笑已经僵在了脸上,他不可思议的转悠到马的跟前,莫小则问道:“王掌柜的,您总不能说咱俩也是一伙的吧?”
王掌柜的轻轻点头:“没想到这匹丑马还真有些个本事!你打算卖多少钱?”
莫小则一摆手:“哎,先别说钱的事儿,您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这匹马能懂人言,您别一口一个丑字!要不然,它尥蹶子踢人!”
王掌柜的闻听此言,慌忙往后退了几步,而他的一个伙计一脸贱笑的凑了过来:“掌柜的,您别听这要饭的满嘴胡话,我信神信鬼还就不信邪!你这马吃了白菜吃了梨,该算账了,小要饭的,你这马不是本事吗?你让这丑家伙算算账!”
还没容等莫小则接话,这匹马忽然就把屁股对准了这家丁,前足踏地,后足腾空发力,俩蹄子整好倒踢在这伙计的肚子上,这伙计闷哼一声,蹲在地上,又斜躺在雪地里打滚狂叫。
莫小则一摊手:“我说什么来着,不能说它丑!你偏不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