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辅兄所言甚是。”薛白随口应了。
说着,他们进了客房,管崇嗣长得太高,过槛时都要低着头。
这正是当年薛白与杜媗一起住过的驿馆,故地重游,他还能清晰地回想起与杜媗于黑暗中初次相拥的情形,故而,分配房间时他依旧选择了那一间。
之后,因王蕴秀策马上前来,两人便不再多谈这话题,只议论朝堂之事。
王忠嗣听得忧心忡忡,叹道:“圣人提防太子,以杨国忠、安禄山制衡,可东宫被打压过甚,而杨国忠不堪重任,局面看似平衡,恐要失衡了啊。”
元载道:“薛郎还是尽快纳了的好。”
到了院里,前方,王韫秀也刚到,正与管崇嗣在说着话。
“多亏了薛郎。”管崇嗣道,“否则,节帅万一被人害了,世人还只当他是病逝了。”
“小娘子轻声些。”
他该没有考虑个人的事情,见了薛白,当即问道:“朝中形势如何了?”
薛白问道:“若我说安禄山早晚必定造反,节帅认为,安思顺可会是他的同谋?”
“安思顺曾在我麾下。”
“薛郎不必有所犹豫,出人头地、妻妾成群,方为大丈夫。”
奇怪的是,反而是元载先叹了一口气,望着远处的秦岭,心中羡慕薛白将纳得美妾。
“为何?”
王韫秀不知在梁州发生了什么,闻言不由疑惑,问道:“换了大夫?这又是何意。”
两人也不说话,默契地去了王忠嗣所在的屋子里。
“你若不纳她为妾,要不了多久,长安城便要有新的故事,说你妻子好妒,阻止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传来传去,反要将她传成恶人了。”
王忠嗣正被颠簸得头晕脑涨,闻言摇摇头,懒得说话。
“阿爷!”
“元载不知吧?”
“我很难相信,在河陇并肩与吐蕃作战的部将、袍泽会造反。”王忠嗣道:“我在范阳,亲眼见到了安禄山筑城屯兵,但安思顺给人的观感,与安禄山大不相同。”
薛白道:“这個问题,我也问了我老师。他刚从陇右回来,说哥舒翰已认定了安思顺有谋逆之心。”
“他们二人一向不对付,安思顺任大斗军使时,哥舒翰便是副使。当时,我命大斗军去新城征讨吐蕃。安思顺派了一个心腹副将与哥舒翰一起迎击蕃军,那副将屡次以言语羞辱哥舒翰,哥舒翰遂将其活活打死以树威信,之后在尕海连续击败了三支吐蕃军,是为其成名一战,但与安思顺之间的仇怨也就种下了。”
“王节帅之意,哥舒翰是因私怨而对安思顺有偏见?”
王忠嗣摇摇头,道:“此事可作为判断依据之一。另外,李林甫也知他们有私怨,方才让哥舒翰节度陇右、安思顺节度河西,以为互相制衡。”
说着,他歇息了一会,想了想,道:“军国大事,不容马虎。安思顺兼领河西、朔方两镇终是不妥……可劝朝廷免除他河西节度使一职,以高仙芝兼任。”
薛白深以为然。
不管安思顺为人如何,朝廷都不应该让两兄弟兼任四镇节度。给一个朔方,拿回安顺思经营已久的河西,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王韫秀在一边看着,只见王忠嗣越来越虚弱,像是说话多了,体内的元气往外泄一般,连忙劝道:“阿爷,莫操心这些了,你歇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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