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禁军将领张小敬已然赶到了,当即上前去拿刘秩。刘秩竟是铁了心要当卢奕、李憕那样的忠烈之臣,不肯与禁军离开,反而高声大喊起来。
“臣请殿下万不可受奸人蛊惑而自误,今圣人已诏谕天下,大军集结于西。战事一触即发,殿下当为生灵计,暂缓即位……”
禁军们想要去拉住刘秩,却让他挤入官员之中,引得混乱不堪。
薛白已走下了圜丘,径直从一名禁军腰间拔出刀来,一刀,将刘秩劈砍在地。
“噗。”
血染南效天坛。
刘秩倒地之时犹瞪大了眼,仿佛不敢相信薛白会在祭天的当场杀了他。
圜丘上,李琮也愣住了,他首先想到薛白破坏了他的登基大典,认为事情闹到这個份上是难以处理的。之后,一阵强烈的不适感涌来,他终于意识到今日的万众拥戴并不是冲他,他还未摆脱傀儡的身份。若非薛白,他到现在也许还只是十王宅中的一个懦弱亲王。
一瞬间,薛白的果断与魄力,打碎了李琮的美梦,只留给李琮幸酸、无奈。
刘秩的尸体倒在那,手里还掉落着那一纸文书,李琮看向那上面的印章,不由想,倘若有朝一日,在自己手中被薛白篡了祖宗留下的江山,何颜去见圣人?
不,他知道自己早晚能拿回权力,超越日益昏庸的李隆基,目前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薛白已然喝令禁军们把敢随刘秩作乱的官员们都拿下,宣告朝臣,此事必有幕后指使,他自会彻查。最后下令,登基大典继续。
鼓乐又起,李琮如同摆设一般,继续赏赐群臣。
“这些是从刘秩府中搜到的信件文书,此外还有这些,是协从官员的口供与证据。”
一系列的文书被摆在了薛白面前,他抬头看去,见是杜妗亲自送文书来。
“中书省那边看过吗?”
“没。”杜妗道,“直接给你过目的,我不知道颜真卿会如何反应。”
薛白拿起那些书信看了一会即明白过来,刘秩所为,幕后主使者却是房琯。
房琯是当世名臣,富有盛名,与刘秩一向深有往来,与颜真卿的交情也不错。这场大乱当中,房琯不顾安危,拔山涉水投奔李亨,其忠义显然也让李亨大为感动。据薛白所知,如今房琯已是李亨的宰相。
“若我是房琯,便不会怂恿刘秩公然闹事。”薛白沉吟道,“而会让他们暗中窜联,等待李亨大军到时,里应外合,攻下长安。”
“人家要的是人心。”杜妗道,“名义是他们最大的优势,自然要发挥到极致。先把我们贬为叛逆,也许他能不费吹灰之力收复长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