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虽然也想,可心知自己根本没有这个实力。
他还奇怪,仆固怀恩怎么敢当众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毕竟这场招降是薛白一手策划。
于是他转头看向薛白,却见薛白并无太大反应,就像没听到这么刺耳难听的话一般,甚至有些想看他是如何处理的看热闹的样子。
李琮心中一凛,想到,仆固怀恩也许是在替薛白试探自己。
“仆固爱卿,你若不知,那朕提醒你!”李琮遂提高音量,郑重其事道:“社稷危难之际,是雍王辅佐朕,守住长安,救生黎于水火。朕用人自有分寸,不需你多言!”
才说一句重话,他看仆固怀恩脸上露出不悦之色,连忙又出言安抚。
“朕也知道,你是出于一番忠心……”
好不容易,终于顺利谈妥了仆固珍娶宁国公主之事,接着便是赐宴。
“没想到仆固怀恩如此不知好歹,还是要多加拉拢才是。”
赴宴之时,王难得逮着机会,小声与薛白交谈了两句,末了,又道:“若此人不可救药,我除掉他,别让他再回朔方。”
“无妨。”薛白道:“就是有些犟而已。”
“有些?”
王难得再次瞥了仆固怀恩一眼,心道招抚成功之前,根本就没想过这人是这种臭脾气。
薛白却更清楚招抚过程,目光更多的时候都是落在那个名叫“浑瑊”的年轻将领身上。可惜,浑瑊的目光更多时候都是以一种仰慕的眼神看向天子。
在皇权带来的耀眼光芒之下,李琮与薛白的个人魅力之差还未大到能影响边塞的一个年轻人,暂时而言是这样。
朔方军一直以来所接触到的消息都没有说薛白好的,自然是忠于大唐天子。
王难得能感受到那种情绪,不免恼火,小声道:“雍王这次招抚朔方军,又成了圣人的势力。”
“话不可这般说,大家都是大唐的将士。”
薛白反而看得开,心想只要是大唐的将士,早晚都会是自己的将士,不急。
两人进了殿,各自落座。
这次,薛白的位置比起在朝会议事时被往后摆了些,摆到了李琮的兄弟、儿子们后面。
若按辈份来算,倒也说得过去,但可以隐约感受到,在彻底平叛之前李琮心底已在跃跃欲试地想要削他的权力。
为了让朔方军将领们安心,李隆基也在宴上,由江采萍与范女陪着。另外,也许是为了让李亨、李俶难堪,李琮还特意把他们也唤来了。
“忠王、豫王,你们一时糊涂,使仆固爱卿受了委屈,赔酒一杯吧。”
李琮还是一副老好人样子,维持着大唐朝堂的和睦,开宴不久便朗声而笑,这般提出了要求。
所有人都被他打败,臣服在他的宴上,听他谈笑风声,而他胸襟广阔,没有追咎他们的罪责,许他们安度余生。
这让他自觉有一种太宗皇帝在御宴上让颉利可汗跳舞的感受,飘飘然的。
“臣领旨。”李亨、李俶知道李琮想要什么,乖乖提着酒杯起身,面露愧色,道:“臣迫害良将,险些误了大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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