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看着宁筱曦不由自主握起来的小拳头,默默地给她倒了一杯啤酒,咬咬牙,说:“喝酒!!”
俩人喝到第四瓶啤酒,都有些晕了。
江离还是没忍住,说:“那未来呢?你就算想辞职,也不能裸辞啊。你不能跟我这样飘着呀。你妈还指望你呢。”
“当然不能裸辞。”宁筱曦迟疑地,咬着筷子说:“其实,最近一年多有猎头一直联系我,这次我一气之下,就去面试了,也拿到offer了……只不过还有一点犹豫……。”
江离的肩膀一下子松了下来,表示不满:“已经找好下家了呀,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了半天。嗯,那你犹豫啥?”
宁筱曦突然沉默了,支支吾吾吭吭唧唧:“你不许说我啊。我要去一家创业刚三年的民企。”
江离无所谓地摇摇头:“这有啥。民企就民企呗,咱们多少民企都已经是世界顶流公司了。创业也挺好啊,不趁年轻拼搏一把,难道等你老了再后悔嘛!”
宁筱曦又默了一瞬:“还有一个原因……”
很少见到宁筱曦这么吞吞吐吐,江离拧眉:“啥?”
“那个……我新老板是……那谁。”声音愈发的小。
“嗯?谁?”江离没听清。
宁筱曦抬起头来,可怜地看着江离,轻声说:“是陈、铎、生。”
一瞬间,世界好安静,只听到饭馆旁边的酒吧里,一个歌手弹着木吉他在唱:“我在二环路的里边想着你,你在远方的山上春风十里……”
歌声中,江离默默地咽下了自己的担忧与叹息。
九月初的大理夜晚,已经冷了起来,吃完饭出来,两个人走上冷清的石板街,都不由自主地竖了竖衣领。
江离扭头看了一眼身边沉默的宁筱曦。
这种沉默不是那种心事重重的沉默,而是好像若有所思,却又放空自我的沉默。
快到客栈了,宁筱曦突然问:“咱们明天要几点赶到丽江集合?”
“不着急”,江离看了眼天:“晚上7点前到就行,晚上8点要开行前准备会,所以咱们时间一大把。”
“那明天中途顺道去沙溪古镇看看吧。”宁筱曦笑了。
江离耸耸肩:“行啊。”
沙溪古镇在大理和丽江的正中间,深藏在洱源背后的群山丘陵里。红土的泥房,安静的四方街,古老的戏院牌楼,淙淙的流水穿街而过,就像所有的云南西部古镇一样,安详而宁静。
第二天中午,两个人坐在沙溪溪水流过的小铺子门前,吃着冰激凌。
宁筱曦终于说:“江离,我知道你担心,其实我自己也有点担心。不过,我跟你保证,就算我最后决定了,也绝对不会是因为陈铎生才选择这家公司的。”
江离淡淡地说:“你不用跟我保证,反正当初疼的人也不是我。”
宁筱曦笑,好脾气地继续说:“我想去这家公司,是因为行业对口,真的。他们已经正在准备b轮融资。产品服务基本成型了,也有了种子用户,我去,正好可以发挥价值。”
“而且,主动找我的人也不是陈铎生,是猎头和hr,我都面试过了三轮了,才见到他。说实话,当时我也挺吃惊的。他们ceo也在场,并不是单独面试。哎,我跟你说,他们ceo,人可好了。技术理工直男出身,特别逗。”
江离终于回过头来,看着宁筱曦。
这个好朋友,她太了解了。所以才担心:“那你以后和陈铎生天天相处,不怕擦枪走火吗?他又是你老板,你这不是很尴尬吗?”
宁筱曦皱皱鼻子:“你忘了吗,我特别抗拒办公室恋情啊。这就叫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江离还是虎着一张脸。
宁筱曦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兴味索然:“你看,我本来就不想跟你说的,所以微信上都没跟你提过一个字。我就想跟你好好地走一次徒步,好好想清楚自己的未来。”
她诚恳地看着江离:“真的,我最近一年多,时常觉得自己很迷茫。”
一阵风卷过来,吹开地上掉落的几片花瓣,落入溪水中,随波逐流而去……
“大学毕业这几年,我很幸运,也很努力,一路在飞奔,就像进了洗衣机的甩干模式似的,飞快地运转。我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比昨天的自己更优秀一点,更强大一点。”
“这些年,我好像每一步,都按照自己的规划在走。可最近我突然觉得,我从没有停下来,认真地想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我就想离开那个环境,走到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放下所有的责任和其他人的眼光……做回我自己。”
“江离……”筱曦最后轻声地说,语气柔软:“你能理解我吧?”
江离僵硬的脸终于慢慢融化了。
一口吞下剩下的冰激凌,江离手一挥:“聊这些太煞风景了!去特么的陈铎生吧。你来了这里,就不该想这些事了。怪我怪我。”
宁筱曦笑起来:“对呀。你还是跟我讲讲户外的注意事项吧。我其实到现在都特别担心我走不下来……野外那么多天,50公里,海拔要到5000米,晚上还要睡帐篷……”
江离突然笑了:“你说的这些,其实都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困难啊,其实是……”她顿了顿,诡谲地眯起眼:“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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